面前飞扬跋扈的几个人,现下个个乖乖猫似的团了起来,一副恹恹状,早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落衣姑娘,安好……”
“落衣姑娘,安好……”
一声声附和,参差不齐。
来人正是落衣,平日里她便宿在赵小五隔壁屋,想来是听到这屋里吵闹不堪,才闻讯而至。
“安好,我是安不好了还安好,青天白日的就作个不停,这都大晚上的了,就不能消消停停地睡下吗?”
“咋咋呼呼一群,成何体统,传将出去,还不得辱没了献公府的名声?”
“若真怪罪下来”,落衣指着垂着头的几人,“是你担,你担,还是你担?”
“你们担得起吗你们?”
落衣扶了扶披落的外衣,匆匆忙忙而来的她,仅着了件中衣,踢啦着的鞋履,歪歪扭扭地踩在脚下。
“这会儿怎么没话说了,我方才听着个个是不吃亏的主儿。”
“说,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讲清楚吗?”
落衣到底是老祖身边的人,即使是不给她面子,便是看在老祖的份儿上,也会听她二分,敬她三分的,让她五分。
“呜呜呜……”
“落衣阿姊,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们评评理,我们遇到的都是些个什么事啊?”
小蝶边抹着眼泪,边控诉着。
“谁知道怎么搞得,偏生这位在公子身边侍候的金贵,铺被怎的就洒湿了,就冤得是我们做下的,将我们拿来撒气。”
“苍天明鉴,您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怎么如此冤枉了人去。”
竟是恶人先告状,赵小五被她的这一番话,给气笑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也算是活过几十年的人了。没想到在这些个黄毛丫头手里栽了跟头,若真是论起来,她确实拿不出可以指认的证据来。
“好了,你就先别哭了”,落衣用手摁了摁太阳穴,出声呵斥住,“若是哭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大家大可坐下来好好哭上一通。”
“这大晚上的,还是静些好,没的再把教研婆婆给招来了,到时候可就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阶段了。”
小蝶应声,抽抽泣泣地止了下来。
落衣给了一个赞许的眼光,“这就对了嘛,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诸位姊妹们”,落衣转头一一扫视而过,“落衣我今日便托个大,与各位说和说和,诸位便耐心听我唠叨两句。”
“说的有什么不对的,落衣先向诸位赔个不是。”
人群里又叽叽喳喳地热闹开了。
“落衣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有什么便说什么罢,我们且都听着呢。”
“是了,是了。”
赵小五看着这些人,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人,遇见强的便弱,遇见弱的便强。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还能更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
落衣将虚掩着的房门关好。
“今日的事情,我劝着各位,关起门来自行解决了好,没有必要再惊动了他人来。”
“诸位想想,哪一家高门大户不想后院安稳,相安无事的?”
事到如今,先前叫嚣地顶厉害的几位,都不说了话,落衣知道,这些话说到了她们心里去。
她须得趁热打青铜。
“依我看着,也不是甚大事,赵姑娘,你可有人证或者物证好指认了她们中的某些人?”
说来便来了。
赵小五挺直了腰杆,心下一横,“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
落衣面上一硬,接过赵小五的话头,“但是,只有她们有这个时间和动机,对也不对?”
赵小五赫然一凛,方才她实在气头上,现下想想,她确实有些武断了。
小蝶和小蜻有些不乐意了,小声嘀咕,“哼,原是纸老虎,惺惺作态,这下又是给谁看的?”
“就是。”
“好了”,落衣指着其他人,“我还没说你们呢。”
“你们呢,有什么证据能拿的出来,足以证明自己清白的?”
“若是没有,那你们个个都是有嫌疑的,谁也逃脱不了干系。”
屋子里鸦雀无声,落衣知道,她说的话,都是听进去了的。
她看了看不吱声的众人,又接着暖声说道,“我知各位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对谁都不好。”
“既然是谁都没有证据的事,不如便让它过去吧。”
“左不过是一席铺盖”,落衣将赵小五拉到自己身边,“赵姑娘不若去我屋里吧,我屋里宽敞些,容得下你的。”
赵小五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和事佬,有些困惑不解。
眼前的这个女子,三番两次的帮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落衣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
“我与赵姑娘投缘,赶上了便帮上一把,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可是,赵小五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若是诸位姊妹,有用的到落衣的,尽管开口。落衣自当竭尽全力。”
落衣的话,让人听着舒心,其余人也是见好就收。
“哪里的话。”
“有劳落衣姑娘了,今日这么晚了,还来管我们这些破烂事。”
落衣拉了赵小五便去了隔壁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