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辗转反侧,精神得很。
阿乐即便是闭上眼睛,她也睡不下去,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起姑娘的问题。
“公子影知道了怎么办,万一她是坏人呢?或者自己帮错了人怎么办?”
她现在的想法和当时的回答,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但凡是有机会能让全家过的更好,阿乐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侍候姑娘一场,姑娘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阿乐说过。平日里,姑娘又是给阿乐那么多好看的布料子,又是给吃食,都让阿乐带回家给阿弟阿妹们,阿乐知道谁对自己好,姑娘是好人。”
“姑娘的好,阿乐都记着!”
“傻丫头!”当时姑娘一把将自己带入怀中,说着,“你怎么这么傻!”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阿乐一僵,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敢想过,“姑娘放宽心,不会怎么样的。”
能怎么办?
有些话,并没有说出口。
她不觉得是傻,人生在世几十年,左不过是一个死。
即便没有这档事,眼下的情况,家里也快撑不下去了,阿乐咬咬牙,她独自个儿活着,也便无甚意思了。
救了姑娘,起码姑娘自由了,阿翁的病,或许还有转还的机会,说不定好日子就来了呢!
姑娘啊!你不必介怀,也不要有任何负担。
这都是阿乐自己的选择,生死由命的!
倾盆大雨倒了一晚上,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雨势才渐渐小了下去。
“嗯啊!”
祁央伸了伸懒腰,经过一个长长的睡眠,他精神头好的不得了。
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清新的空气里,带着点点晨露,阳光正透过薄薄的雾气,一跳一跳地升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祁央心下一动,直接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不知道自己惦记的人儿怎么样了。
眼下时候还早,人们还没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质子府的角角落落都带着静谧。
祁央脚下一点,腾空而起,一屁股便坐在了屋檐之上。
遥远地眺望过去,赵小五的院子被一旁茂盛的树木,拦了个严严实实。
树上的水滴,顺着绿油油的叶子,滴滴答答地落下来,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水洼上,波光粼粼,荡漾着周围的一切。
祁央低下头去,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正顶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望下来。
不看他都忘了,这个人原来是自己。
祁央突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赵小五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想看看清秀的祁央长什么样子。
他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拉碴,黢黑黢黑的,已经长的可以随手扎起来了。
嗯,却是有些邋遢了。
心动,手动。
祁央从腰间摘下自己的佩刀,对着脚下的水汪汪刮起了胡子。
“噌噌噌……”
刀锋快速划过脸颊,所到之处,胡须皆光光,露出掩埋之下的嫩白。
也就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一个清清爽爽飒飒的男子挺胸而立。
迎着初升的太阳,祁央吹了吹嘴角上的碎渣渣,将手中的佩刀“唰”地一下抽了回去。
脚起,人走。
徒留一地的狼藉,随风摇曳。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