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去套车。”
“诺!”
珠儿心下盘算着,壁君怕是要出门了。
她伏了一伏,没有半分反驳。
照着以前她的性子,她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多上几句嘴。
什么丞相大人刚刚发落过,隔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他看人家对着来?
珠儿摸了摸脸上层层面霜下遮盖住的伤疤,她便将这些话吞了下去。
对,她就是记仇。
向来软弱不堪的她,早已经千疮百孔。
自己只不过是壁君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当下用着习惯了,可不是不可替代的。
话说回来,她为何还能有机会,回到壁君身边继续伺候?
这一切还要从丞相夫人说起。
壁君与丞相大人因着坊间传闻,闹得有些不好看。
丞相夫人作为两人之间的纽带,一边稳定了自家阿女,一边又假装呵斥了丞相大人,说起来,算是将局面稳定下来了。
丞相夫人深深知道,丞相大人所担心的不无道理。
她除了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外,还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万不可让一些闲言碎语毁了府邸的一世英名。
于是,丞相夫人便从壁君身边开始下手,换了替换珠儿的奴人,将珠儿重新提了回来。
说到底,就是看中了珠儿之前的优柔寡断,踌躇不前,或者说是胆小如鼠。
“你们且将车停到门口,等着壁君的吩咐。”
珠儿滴水不漏地吩咐着一切,大家私以为她还是当初的珠儿吗?
有些痛,只有一遍遍经历过,才会提醒自己,莫要重蹈覆辙,莫要忘记当时的苦难。
所以,她记住了,也便成长了。
“壁君,一切准备妥当……”
“好!”
壁君抬了一只手,珠儿识相地将手搭了过去。
“今日,父亲与母亲可在府中?”
珠儿垂着头,“大人携了夫人去赴宴,眼下不在府中。”
壁君明知故问,“哦,对了,今日先生要告老还乡,是送别宴呢!”
“府中无聊地紧”,壁君撒开珠儿的手,对着铜镜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许久不见聘婷君,实属想念,珠儿,走,去献公府。”
“诺!”
珠儿一转身,一丝讥诮爬上了她的脸颊。
自古儿女多情累,没有一个人能逃的出一个“情”字,壁君也不例外。
若两情相悦是那么容易的事,便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
珠儿抬眼看了看天空,时辰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自己留下的讯息。
壁君精神抖擞着自府内而出,她并没有因为与丞相大人间的任何不快,影响到今日出行的心情。
“快,珠儿,别愣着了!”
珠儿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扶了壁君上了马车。
丞相府门口有一道影子忽扇而过,外人只道是自己眼花了。
“驾——”
另一边的马车,正照着祁央吩咐的路线,像赶场子似的马不停蹄地招呼。
“祁护卫,还接着走吗?”
车夫不当回事地将疑问问了出来,凭着他这么多年驾车的经验,沭阳城没有他不知道的路。
“走!”
“只管走!”
车夫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他只管闭嘴,闭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