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春意正浓,丞相府门前却是正喜气洋洋,来往络绎不绝。
一辆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兴高采烈地驶至正门前,婀娜着走下来的女子们,个个不是珠光宝气,便是身着华丽,着实让人晃了神,花了眼,动了心,一时分不清来者都是哪家的阿女。
争相斗艳间,倒是平添了几分热闹!
“遇瑶君到!
马车的绸缎帘子掀开来,一名身着姜黄色曲裾长裙的女子,扶了奴人的腕子,叮叮当当摇着玉坠子便下了马车。
“遇瑶君阿妹可算是来了”,壁君边从廊上走下来,以笑相迎,热情地拉住遇瑶君的双手。
“遇瑶君妹妹你若再不来,我便要上府上去请人了。”
遇瑶君低头微微颔首,窃窃地笑,“壁君莫要怪,我倒是想早些登门的,只是想进壁君家门人,已经从这里排到了沭阳城西门。”
“你瞧瞧,这人多的。”
壁君顺着她的目光,环顾四周,眼里的温度降了又降。
哼,这些,这些不过是陪衬罢了。
壁君以帕子遮口,“遇瑶君阿妹又来取笑阿姊了。”
“哎呀,看看阿姊糊涂的,光顾着同遇瑶君阿妹说话了,快快快,往里面走,去里面坐着歇息歇息。”
说着便拉着遇瑶君的手,进了府,宛若亲密无间的亲姊妹。
沭阳城的名门望族之后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壁君亲迎遇瑶君,又携手同行,俩人的言行举止、说说笑笑,全落在她人眼中,惹得众人议论纷纷不止。
“什么时候壁君与这谢家扯上关系了,还同遇瑶君如此要好。”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谁知道是为着什么?”
“你们听到没有,我好似听到壁君与遇瑶君姊妹长,姊妹短的,怕是我听错了吧?!”
“壁君这般玲珑人,与哪个不是姊妹相称的?怕是些客套话吧。再者说了,来者皆是客,做主人的迎一迎,这有什么?”
“哎呀,这事我知道一些,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大家就当听个闷子。”
“来来来,阿姊过来坐…”
…
丞相府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整个府落已经是人声鼎沸,奴人们捧着吃的,喝的,进进出出。
纳凉亭里,壁君拣着空闲,与珠儿正躲避在这里。
来的人属实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她笑的脸都要僵了。
“珠儿,人都来了吗?”
“禀壁君,除了先前来不了的几家,剩下的差不多都齐了。”
“都尉府的孙周氏到了吗?”
孙周氏可是今日的重点目标,若是孙周氏不来,那丞相府的这个局算是白攒了。
“到了到了,现下正与遇瑶君说着话呢,就在前厅里。”
听了珠儿的话,壁君暗自发笑,她怎么能忘记这个周聘婷的性子?
她可是最喜人多,最喜欢出风头的,丞相府设宴请四方,这种难得的机会,她怎能不来?
一想到宾客都到了,哪有主人家不上场的,别的失了礼数,丢了丞相府的颜面。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壁君脸上重新装上笑容,“走吧。”
“诺。”
甫一入门,壁君便被满屋子的叮叮当当,晃了神。
人头攒动,数不尽的叽叽喳喳。
壁君忍着心头的不适,举起手中的瓷杯子,“今日能请到诸位来此做客,实乃丞相府的无限荣幸,借着手中的这杯苦茶,祝各位玩的愉快。”
说着便是一饮而尽。
“壁君客气啦,能来丞相府,该是我们三生有幸。”
“春日有苦茶,还有人能说说话,壁君才是煞费苦心了呢,我们该敬您。”
众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主人家都喝了,宾客们自是回以同礼。
壁君拍拍手,在外侯着的舞者们,一涌而入,乐工手下的编钟发出悦耳的声音,伴着音乐,舞者翩然起舞。
奴人们捧着制作精良的吃食,一盅盅,一皿皿地悄然而至,两侧的案几上,不大一会便被摆满了。
传杯弄盏间,宴会正式开始了。
坐于上首的壁君远远看过去,孙周氏正与遇瑶君同席而坐,俩人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壁君朝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便悄悄退了下去。
在她的地盘,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除非是她不想知道。
她脸上如常的神色,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