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母亲
枫林国主看见躺着床上的灵女,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就要以为人已经去世了。
枫林国主坐在灵女床边,轻轻拿起散落在枕边的白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兰,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满意了吗?”
枫林国主替灵女掖好了被子,站起来对裴御说:“去把那个孩子带来见我。”
裴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江正雨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城外,偏僻的小路旁聚集着几户人家,有位年轻妇人看见江正雨站在路边,向她走过去,开口问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用这个手帕擦擦吧。”
江正雨这才发觉自己脸上全是泪水,接过手帕说:“谢谢。”
年轻妇人开口说:“姑娘,从外乡来的吧,长得不像我们这边的人。”
江正雨点了点头,想开口离开的时候却被妇人拉着一边走一边说:“姑娘,迷路了吧,家里正在准备饭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吧,我跟你说啊,这边很容易迷路的,枫林城外小路多得很,等会我正好要进城买点东西,一会就跟我一起去吧。”妇人由一路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江正雨都没有开口的余地就被拉到家里坐下。
江正雨略显尴尬的坐在桌子旁,手里硬被塞了一块饼,江正雨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那妇人大笑道:“你说说,我都忘记了,姑娘喊我云婶就行了,姑娘叫啥名啊?”
江正雨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江月。”
云婶又给江正雨夹了不少菜,热情的催促江正雨快吃点东西。人家如此热情,江正雨也不好拒绝别人,只好吃了几口,可没过一会就开始打起哈欠来,头也越来越晕,晕乎中云婶扶着她进屋里坐下,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还没等听清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却是身处在一处更加陌生的房间,房间整洁明亮,只有简简单单一张床、一扇屏风、一张书案和中间的桌子。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但是到处却摆满了画像,江正雨揉了揉眼睛,这不就是自己吗?
还未缓过神来,便有人推门而入,裴御提着盒子进来说:“醒了?”
裴御见江正雨不说话,自顾自的拿出盒子里的东西,一边说着:“你以为你在这里能跑到哪去,这里可是枫林,过来吃点东西。”
江正雨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走到桌子前坐下说:“我没想跑。”说完便拿起筷子吃起来,这么久确实是很饿。裴御坐在旁边,缓缓说道:“吃完带你去见一个人。”
江正雨再次被带回了原来的地方,但是在亭子里等着她的却换了一个人。
那女子穿着一身橘红色长袍,头上两边的枫叶簪子拖着长长的流苏挂到肩上,姣好的面容,雪白的肌肤,看的江正雨愣在原地。那女子朝着江正雨招招手,说:“过来,来我身边坐下。”女子声音温婉柔和,如同清风拂过,使江正雨不自觉的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裴御见状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枫林国主轻抚过江正雨耳后的秀发,惊叹的说了句:“真像啊...”
江正雨沉默不语,枫林国主拿出一个木雕娃娃递给她,然后说:“我是枫林国主裴霖,但也是你母亲的好友,你大可喊我姨母。”
江正雨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木雕娃娃没有说话。
枫林国主接着说:“你母亲现在的名字叫林若兰,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怨恨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时日不多了,不论你听完我的话以后如何,我都想让你明白一切。现在的江府夫人,是你母亲的替身,你的母亲有了你以后被上任灵女所选择,为了让你能活下去,只好动用秘术把你交换在别的世界。你怨恨你的母亲为了自己的私心,觉得是她杀害了异世界的亲人。
可是那个原本的女婴先天弱症,本就活不过几年,你母亲将她与你调换之后,在这边也是细心呵护,也是活到了十六岁,直到出现了意外。若是没有这一调换,他们原本的生活也会在几年后发生意外,离开人世,这边的女孩去世以后,天象异变,你母亲就明白你要回来了。
阿雨,你母亲没有害了他们,是延续了他们的生命,因为使用秘术,你母亲一夜苍老,坚持到如今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你回来以后还有一劫,你母亲怕你会成为下任灵女,急匆匆的来找我,希望我把你带回来。”
江正雨捏住木雕,哑着声音说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碰了那块石头...”
枫林国主握住江正雨的手,说:“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原本就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江正雨接着问道:“还有一人,她叫楚月...”
枫林国主摇了摇头,说道:“阿雨,秘术只会影响亲人,其他的人就真的是他们所必经的路了。”
江正雨强忍着眼泪,手里只是紧紧的攥着那个木雕,缓了好一会说道:“我还是原谅不了她。”
枫林国主说道:“我想,你的母亲也从未奢求过你的原谅,她也只是想用最后的时间陪陪你,想弥补一些情分。”枫林国主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裴御,由又说了句:“去见见她吧。”
江正雨被裴御带到房间门外就离开了,江正雨打开门走了进去,看见白发苍苍的她躺在床上,看见江正雨来,缓缓地朝她招手,江正雨拿着凳子坐在她面前。
林若兰看见江正雨手中的木雕,虚弱的说道:“这个木雕,是你走之前我刻的,本想一起送过去,但是传送失败了,阿雨,我知道你怨恨我,也谢谢你还愿意见我。你既然回来了,后面的命运便会回到正轨,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被困在这个命运里,我的母亲为了自己的私心,将灵女之位安到怀孕的我身上,我不愿失去你,也不愿让你成为下任灵女,只好将你送走,但是还是让你回来了。
你的石头,与裴御的石头同是一块,但是却无法毁坏,你与裴御两人需要去尘源洲找一个人,她叫如风,她行踪不定,总是幻化各种身份,我寻了她很多年,却依然无果,她也许有办法解除这个咒术。
还有一人,应该是你的朋友,被无辜牵连到了这个世界,裴御会带你去见他。”
林若兰说完这一大段话,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胸口快速起伏着,眼角的眼泪滴落滑落下来,嘴里喃喃道:“阿雨,阿雨,母亲错了...”
在最后一刻,江正雨把木雕放在林若兰手心,也握住了她的手。
江正雨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林若兰的房间进进出出,裴御站到江正雨身旁。
江正雨没有懂,主动开口说道:“她在这边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御回答:“在我的印象中,灵女一直是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呆坐着看着手里的木雕,只有国主在的时候,才会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但谈论的,大多是你。”
江正雨手放在左边胸口上,说:“总感觉这里有什么轻松了,但又开始空落落的。”
裴御没有搭话。江正雨最后看了一眼林若兰的方向,深呼一口气,说:“她说我有个朋友被我牵连过来,带我去看看。”
江正雨站在院子外,看见里面正穿着淡蓝色衣衫背对着她的人,裴御喊了一句:“孙衍。”
江正雨震惊的看向裴御,又看见那人转过身来,更加让自己吃惊。
孙衍也是愣在原地,看着对面古代装扮的江正雨,两人都有一些不可置信。
裴御看了看两人挑了挑眉,说:“你们叙旧,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