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间知阳(十九)
她的指尖在烛光下,显得苍白无力。
叶殇只是上前推开了棺材。
“啪”一声,棺材里的人坐了起来,一个很美的女子,披散着头发,闭着眼睛。
她的皮肤很苍白,有些浅浅的尸斑。
细看与知阳身后被划花了脸的游魂,长得很像。
叶殇伸出手,摸索着棺材内部。
带着体温的手,仿佛收到什么信号,抓住了叶殇的手。
阻止着她探索着棺材。
女子的手有些粗砺,她的指尖带着薄薄的茧子,好像是弹什么乐器,弹出来的。
叶殇抬头看着棺材里坐起来的人,伸出手,将她从棺材里,搬了出来。
女子的后背和手上有一个机关连接着,只要一碰到机关,女子就会立刻坐起来。
就像活过来一样,想要吓退那些碰过棺材的人。
但,很显然……
叶殇从来不是一个会被吓退的人。
“砰!”
叶殇按了按女子躺过的地方,棺材蓦地打开了。
棺材下面是一条暗道,黑得深不见底。
系统看着叶殇有些犹豫,倏地自己跳了下去。
或许说,是“掉”了下去。
白色的团子在黑暗里发出盈盈的光,好像一个荧光棒一样。
叶殇伸手想要抓住团子,但系统掉落的太快,根本抓不住。
知阳看着叶殇犹豫不决的样子,笑了下:“阿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
知阳的眸子血红,这一次他叫的是“阿殇”。
知阳冲叶殇轻笑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就像叶殇记忆中那样。
记忆中,他眸子红红的,伸出抬起了剑,刺向了她。
即使他说着“快走”之类,但他的手下却没有半分犹豫。
他的手腕上是鲜红的十字图案。
书上说,若要让一个“人”,彻底的听话。
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作为傀儡,没有任何感知的活着。
施法之人,必须在傀儡身上,留下印记。
这样它们,才会听话。
凡为傀儡,其眼必似血中月,双目不明,不见天日。
知道真相的代价,有时,是真的好大好大。
让人无法承受。
叶殇站在棺材边,跳了下去。
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棺材边的知阳,看着叶殇的身影渐渐消失。
眸子有些呆滞,空洞的就好像双目失明一样。
他偏了偏头,像一个人形玩偶一样:“她就快知道一切了。”
身后的游魂,跪了下去:“大人,我们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一板一眼的对话,他们话中,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在陈述着什么。
又好像在上报着什么……
知阳微微的抬眸,眸子是天上血红的月亮的颜色,他笑了下道:“他说,会放过阿殇的……”
可是啊,他不相信……
身后的女游魂站了起来,面容呆滞:“大人,主子他会做到的,只要你听从他的吩咐,不要破坏我们的计划。”
知阳伸出手摸着自己的眼睛,眼前昏黑一片。
手上有些湿淋淋的,定睛一看,他的眼睛又开始流血了,好像再哭一样。
哭得太多,连清泪也开始变成了血泪。
为什么要哭呢?
知阳的心空荡荡的,不知道为什么。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拖累叶殇了。
身后的女游魂,面目全非,一板一眼的道:“大人,鉴于您之前,没有完成任务,这是主子的惩罚。”
“大概,一日后,您的眼睛就好了。”
知阳眼前一片黑暗,他摸索着爬进了棺材。
倏地,掉了下去。
坠落,坠落,坠落……
眼前的黑暗,让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下。
叶殇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知阳。
栀子花的味道,侵入了知阳的周围。
知阳圈住了叶殇的脖子,鼻子有些发酸。
叶殇搂着知阳,意识到知阳的主动,也就没有松手,在他的脖颈间轻轻的呼气,问道:“下来干嘛?不放心我?”
知阳白色的脖颈,顿时红了一片,叶殇只觉得好玩,更加不想松开了。
有时候,松开了手,便是一辈子。
知阳紧了紧搂着叶殇脖子的手,声音发软:“每次,都这么抱我,你不觉得丢人,明明应该是我抱才对!”
他的声音有些恼怒,但手却搂得更加紧。
好像想要留住怀中的温暖。
叶殇看着抱着她不松手的知阳,也不说话。
也没有再想,他到底是把她当做苏朝阳,还是叶殇。
“阿殇,我就说,栀子花,很好闻吧!”
黑暗里,知阳冲着叶殇伸出手,轻轻的摩擦着她的脖颈。
她的脖子,痒痒的,酥酥麻麻的,他指尖冰凉,轻轻的戏弄着她白皙的脖颈。
一笔一画,每一次触碰,好像都刻在她心尖一样。
她的心跳不由有些加速。
“呼呼呼……”路的地下,似乎有些什么轻微的声音。
叶殇放下了知阳,趴在地上,听了起来。
知阳红色的瞳子,暗暗的,透不过一起光亮。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鼻间萦绕着浓浓的栀子花香。
记忆里,是他曾经对叶殇说过的话。
当,栀子花开时,他们终会再相见。
眼前有着细碎的微光,知阳知道是那个能保护叶殇的东西。
一个白色的,发着淡淡的光的团子。
纯洁无瑕,圣洁纯粹。
一个一点也不像他的东西……
他的存在,于她只会是阻碍。
知阳缓缓的抬起手来,黑暗里,他的指尖上好像血迹斑斑。
那血不像他的,仿佛从那里染上一般。
他阴暗如斯。
叶殇静静的听着地下的动静。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伸手挥了挥。
尘土飞扬。
地下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上蒙着一层黑色的薄膜。
薄膜的作用,大概是让里面的人偷窥而不被发现吧?
叶殇看着玻璃下的人。
那人——是《十面埋伏》的委托人。
只见,他缓缓的掏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盛放着一本血迹斑斑的书。
书的封面是古朴的纹路,一笔一画都是鲜血淋漓的颜色。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十面埋伏》。
是十面埋伏的曲谱。
玻璃下,老人状若痴狂,看着谱子,笑道:“叶雯,你不肯将谱子给我又怎样?最后,我还不是得到了!”
老人痴痴的拿着叶雯的照片,眼眶发红,癫狂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方泽吗?但,有了大师的符纸,你最后还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