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世界三:温柔哥哥
好不容易挨到汉王府,艾琅还是紧紧拽着郎心的衣袖。
郎心见他的糖人一口也没动,外层糖都晒融了,糖汁淌到了他黑乎乎的手上。
郎心皱起了眉,“为什么没吃?”
问完这句话,郎心才想起来他大抵是听不懂的。
郎心直接摘了面纱,拿走了他手中的一个糖人,大大咬了一口,又点了点他手里的糖人。
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突然传来,说话一字一顿,十分生硬,“舍、不、得……”
郎心动作一顿…
是舍不得…吃吗?
“糖会融,这样会浪费。”
艾琅听到郎心的话,咬住手,抿了抿手上的糖。
郎心抓住了他的手腕,“脏。”
艾琅动作一顿,微微抬起头,眉头一皱,眸子转瞬间就晕上了水雾,“对、不、起……”
郎心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没错,不用道歉。”
“你跟着明阳,”郎心指了指明阳,“去洗漱,然后处理伤口。”
郎心眼神落到他拽着她的那只手上,又补了一句,“等你洗好了,就去找你。你要先放开。”
艾琅垂眸,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放开了手。
郎心从他手里又把另一个糖人抽走了,“等你洗好了,再给你。”
艾琅直直地盯着她手上的那个糖人,过了会儿,才顺从地点了点头。
郎心望着明阳抱着艾琅离开,眼神久久地落到瘦小的艾琅的背影上。
瘦得都要脱形了,四肢就像竹竿。
腿上也都是伤口,站也站不稳,所以才只能让明阳抱着。
也不知道,之前他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
艾琅洗漱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伤口都上了药。
他抓着衣角,怯怯地站在了郎心面前。
艾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到处都是药水的颜色,药水下都是伤口。
头发洗了也还是蓬乱得像杂草,因为好多处都有被烧焦了的痕迹。
干瘪得完全没肉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得吓人,只是眼睛的颜色很特别,是黄昏与傍晚交接时天空的那种深蓝色,注视久了,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晦暗幽深,有几分邪气。
郎心拿出了一个新的糖人递给了艾琅。
这是派人新买的。
艾琅盯着那个糖人许久,都没接过去,他缓缓抬头,生涩地说道:
“原、来、的、呢?”
郎心一愣,下意识向郎斐墨望去。
郎斐墨掩嘴角轻咳了一声,“它要化了,只能被吃掉了。”
望着郎斐墨,艾琅呆呆地愣了许久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他嘴角一撇,眉头一皱,大眼睛转瞬间氤氲上了水汽。
眼睛就像是蒙着雾气的大海一般。
他那只枯柴般的手像是求救般的拽住了郎心的衣袖,摇了摇,无助的眼神望向郎心,像是在无声的哀求。
郎心愣住了。
郎斐墨也愣住了。
沉默间,幽蓝的眸子里滚落下了一滴泪。
“对不起……我赔……”郎斐墨在艾琅面前蹲下,眉间染上愧色。
眼泪落得更汹涌。
“那个糖人已经被我吃了,没办法再给你了,新糖人也一样。”
郎心的前半句话刚出,艾琅便懵懂地眨了眨眼,止住了眼泪,笑了,露出了掉了两颗门牙的一排小乳牙。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郎心手上的糖人,像是看到珍宝般的盯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泪痕还挂在脸上,却没有了半分刚刚的悲伤。
郎心:“……”
郎斐墨:“……”是他不配吃糖人吗?
为什么给他吃了,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