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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苗乡羊肖恋 疯子啃梦 2826 2024-11-13 10:14

  杨彩,天津高校2027级新生。

  背着天蓝色的书包,拉着的青色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崭新的水泥路是去年刚打通的,随着地势蜿蜒绵亘,清风携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拂来,她紧了紧身上带棉的灰色外套。嘴角咧开了,石槽门,杨彩回来了!

  青山环绕,绿水长流,奇石怪柏,牛羊成群。田地里有放牛娃的歌声,山涧有牧羊人的木叶声,村落中狗吠鸡鸣,一切都是她熟记的模样,。这里是石槽门,贵州高原的一处深山,住着原始苗族的一个分支。大山一重又一重,养育了苗家儿女,而她,是苗家第五代子孙,名为杨彩,一个生来倔强,有梦敢飞的苗家女孩儿。

  石槽门是她们的村名,一共有十三家人。十三家都是由一个天祖传下来的子嗣,血浓于水。至于为什么叫石槽门,听老一辈的人说是因为村上有一扇石头做的门,关于这扇门,她一直很有兴趣,却从来没有见过。

  大人总是跟她说,她这一代人最幸福,什么都有……,可是,她觉得她什么也没有,她想要的很多!

  都说穷,穷不过三代,穷了四代以后,到她这一代杨家终于有了崛起的趋势。因为今年,她考上大学了,成了她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儿。从此以后,摆脱了文盲的诅咒。

  炊烟袅袅,寒风虽冷,却夹着幸福的香味。她知道,阿妈和阿奶一定守在炉旁给她炖了鸡。一路和叔婶们打着招呼,感觉考上大学回来,走路都轻盈了。

  “阿妈,阿奶我回来了!”人未到而声先至,杨彩大喊了一声。

  “咪彩!”

  阿奶看见她别提有多高兴,把她身上的包都接了过去。

  ‘咪’是苗家苗语中对小孩的称呼,其实和小字也差不多的。

  这里不像城里,晚饭早早就吃了,要等到晚上把活都干完,才开始吃晚饭。

  晚上,幺爸一家四口人,杨彩一家五口人挤在回风炉旁,围着一桌子菜一边吃一边聊。

  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叫杨哆上完高中就没有在上学了,镇上学汽修,现在开了一家汽修店。弟弟叫杨器阳光聪明,正在读初三,成绩比杨彩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她的爸爸,杨光正,一个货真价实的牧羊人,放了一辈子羊,性格倔强,不愿出去过给别人打工的日子,自己在这儿山坳里从几只羊开始养,发展到现在的近发展到现在的近百只。她妈妈王仙是个女强人,吃了没文化的亏,一直帮着爸爸打理家里,把她们都供了出去。

  幺爸名叫杨光启,是她的小叔,爸爸有四个兄弟,排行老二,幺爸和他关系最好。但凡有点好吃的,两家人就会聚在一起共享。他的大儿子叫杨涛,和杨器同岁,也在上初三。小女儿叫杨甜,生性单纯可爱软萌,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大家都疼她。小婶在她们这喊幺娘,和杨彩阿妈感情尤其好。至于阿奶,一直住在幺爸家,一生温暖纯良,待人与宽。

  两家人坐在一起,话题离不开孩子,而杨彩就是她们的主要讨论对象了。

  “咪彩,一个人在天津过的苦吧?”幺爸问。

  “哈哈,不苦,大学可好玩了,苦的是高中。”杨彩回答。

  “玩?你别拿着老子的钱到处去玩,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别考了大学就骄傲,多想想我和你妈?”阿爸一边啃鸡脚一边骂道,虽然在教训她,那语气可全是宠溺!

  “我知道的!”

  阿奶一边给小孙女夹肉一边喝汤,也有很大兴趣的:“咪彩,到天津有没有水土不服啊?”

  “哇,阿奶,别提了,那时候你给我打的那瓶水,我拿着可辛苦,上飞机安检的时候人儿给我丢了,那一抔土,带去了也没用上,我给放抽屉里忘了。”杨彩就服阿奶这些个土方法,说家乡的泥土和水混着喝能治水土不服。

  “哈哈哈”老人家哈哈大笑,“怎么会这样子哦!”

  “都挺好,都挺好的,跟咱这儿也差不多,就没山,挺平,人儿些也好!”

  “听到了吗,咪器,咪涛,你们也要好好读书,看看姐姐啊!”幺爸对着两个弟弟一番教育。

  “涛儿,这次数学又没考及格。唉,还不知道成不成器呢!”幺娘笑着说。

  “我们家器也是啊,数学呢考的好,英语也没及格呢,一天就知道玩儿!”

  “就是啊,就知道玩儿!”幺娘看着杨涛,“好好听姐姐说话,长点见识!”

  杨彩无奈的笑着接受两弟弟的求救目光,“幺娘,小涛成绩比我那时候好多了,你别老说他!”

  “就是。”杨涛低声回道。

  “你们要实在学不来的就来跟我学修车。”杨哆冷不叮的说了一句。

  “我觉得我也去修车好了!”小妹杨甜笑着嗔道,给她妈一眼瞪的。

  这里的家庭就是这样,家长个个巴不得孩子有出息,出息是什么孩子不知道!一顿饭嚷着嚷着就过去了。

  晚饭后,杨彩这些小辈就在后间房坐着玩,大人就在前间房摆龙门阵,他们这儿闲聊就叫龙门阵。

  “姐,大学真的好玩吗?”杨涛问她。

  “嗯,反正我觉得我在那儿过的很自在,三天两头的和同学出去玩啊,聚餐的,回来我就好好学,玩也玩了,学也学了,也没人管我!”

  “那里的人坏吗,妈妈说外面害人精可多了!”杨甜道。

  “没有,我的同学们都很好啊,大学生可有素质了。”

  “哈哈,我好想去!”

  “我也想!”

  “你们先好好学习,早晚能出去的,出去了还想回家呢!家里边,这几个月有出什么大事吗?”

  “大事?大爸家猪死了!”杨甜道。

  “二阿爷病了,上次差点死了,爸爸们去守夜,守了两晚上又好了。”杨器道。

  “二阿爷?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上次弄贷款走的急还没去看他呢。”

  “没事!”大哥杨哆玩着手机突然插进话道:“过两天小群结婚,你去看看。”

  “啊?”杨彩一惊,小群是二阿爷的孙女,是她的姐姐,长的很漂亮,就是有点矮了,十三岁就嫁人了,杨彩见过的姐夫就有两个,现的在怎么又要结婚了。

  大山养活了苗家人,却也害惨了苗家人,这里封闭堵塞,思想依然陈旧,女孩们往往十几岁就跟人私奔了。过的不幸福又改嫁。这也是杨彩发誓一定要走出去的原因之一。

  “呵,现在的女孩儿啊,唉!”杨哆冷笑了下,继续埋头玩手机。

  “我觉得啊,石槽门那山头上,有一只黑色的羊,眉心还有一个火一样的图案才是奇事呢,村里有人去抓,还抓不着,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杨涛道,石槽门是他们的村名,也是一块风水宝地的名字。

  “真的假的?有羊,怕是谁家丢的吧,养羊的那么多。”杨彩不信。

  “可是那羊也忒俊了,真的好看。”杨器说。

  “那你们见过吗?”

  “他俩都在镇上读书,怎么可能见过?我见过的,是我见过最俊的羊,可是野的跟驯服不了的。”杨哆玩着玩着又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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