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晟厉无奈,只能等下次了,看来白兮对钱不太敢兴趣,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要先知道白兮喜欢什么才行。
姜晟厉从白兮那儿出来后,脑子一灵光,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繁月轩中。
月儿躺在榻上手撑着头,不时“哎呀~”两声。
柳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姑娘,您的参汤好了。”一个小丫头端上来一碗参汤。
“嗯。”
此时从门外进来另外一个丫头,对月儿说:“姑娘,姜少爷求见。”
月儿喝了口参汤:“姜少爷?他来找我作甚?请他进来。”
“月儿姑娘。”姜晟厉刚进屋,就看见柳绿跪在地上。
“姜少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挺热闹哈。”姜晟厉从袖中掏出一支镯子:“这不是给你送礼来了。”
“呦。”月儿接过镯子放在有光线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这镯子,成色不错。”
当然不错,这本来是要送给惜春楼里他的心上人的礼,这不是没理由串门,才将这镯子先牺牲出去。“刻意为月儿姑娘准备的。”
“刻意为我准备?为何?”月儿将镯子拿在手中,既没说要接受,也不说不接受。
“听闻月儿姑娘昨日受了惊吓,本少爷与将军是故交,将军素来疼爱月儿姑娘,我这个当朋友的,自然不能轻视。”
月儿听到这话,别提心里有多高兴,看来她这得宠的名声,连姜少爷都承认的。“姜少爷言重了,既然这样,那这礼,我就心领了。”有丫头上来用帕子接过镯子。
“嗯。”
“不过,我昨日哪里是受了惊吓,明明就是差些丧命啊。”月儿说时表现得惊魂未定:“你是不知道,你看我这伤。”月儿指着脖子上的一小条刮痕。
姜晟厉刚从白兮那儿回来,谁的伤重,谁的伤轻,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月儿继续拿起参汤喝:“你绝对想不到我这伤是谁害的。”
听她这语气,姜晟厉大胆猜测是白兮。
“白……夫人啊,你看看。”
果真是白兮,也就白兮能这么胡来,而且白兮与月儿犹如一对冤家,他也不是现在才知道。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我不顾自身安危,去她屋里寻她,好让她快些跑,还安慰她来着,毕竟我与她姐妹一场,即使平日里有些摩擦,但大家都是府上的姐妹,哪有隔夜仇,我月儿拍着胸口问,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儿的,什么时候忘记过姐姐,就连要裁夏衣的布料,我都是选最好的给她送去。可她呢,昨日竟然为了自己能够脱身,拿着碎瓷片划破我的脖子,之后又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把我吓得呀,我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这种恐怖的场面……”月儿说着说着,便开始落泪,她放下手中的参汤:“嫣儿,这参汤凉了,倒了吧。”
姜晟厉看见那儿还有小半碗参汤,热一热就好的东西,她偏要倒掉,看来,将军府上,最尊贵的,是属月儿啊!
月儿用帕子抹泪:“后来幸好是将军及时出现救了我,否则,我都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姜晟厉点头:“听着可真吓人。”
“当然了,我跟你说啊,在遇见这件事儿之前,其实我们府上,正在做法。”
“做法?”
“对,因为我好久都没睡好了,觉得这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请了云都内最厉害的法师,没想到,那法师说……夫人体内有妖物。”
“真的假的?”姜晟厉故作惊讶。
“当然是真的,府上的人都看见了,将军也看见了,法师对夫人念咒,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可惜,法师道行太浅,敌不过夫人体内的妖物,夫人啊,与法师起了争执,还毁了供桌。”
“这么严重。”
“就是,供桌啊,她都敢毁,也不怕神明降罪。”
“之后呢?”
“之后就遇到刺客了,我就被追杀,花红为了保护我,自己受了伤,哪里像这个贱蹄子。”月儿面露怒色的看向柳绿。
“柳绿姑娘怎么来了?”姜晟厉看着跪在地上的柳绿。
“她啊,厉害得很,一看见我有危险,跑得比谁还快,你这是什么表情?”月儿丢了一个玉牌给嫣儿。
嫣儿拾起玉牌。
“给本姑娘狠狠地打,不留情面。”
嫣儿犹豫。
“打啊。也不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敢瞪我。”
“啪……”玉牌一掌下去,柳绿的脸就红了大半。
“继续打。”
“啪……”又是一掌。
贺司渊别过头不去看,他可看不惯打女人,女人都是娇柔的很的,他都舍不得打骂。
没一会儿,柳绿的嘴角就沁出血来。
“真是个没用的贱蹄子。”月儿将桌上的鎏金香炉朝柳绿丢去。
柳绿一声惨叫。
那香炉里正燃着的香块贴在柳绿的脸上,柳绿用手去拨,木块从她的脸上掉下来,脸,却焦了一块。
“这……”月儿本是无意,可她是主子,又不可能为一个下人拉下身段。
柳绿恶狠狠的看向月儿。
“再瞪,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把她拉下去。”月儿唤人。
姜晟厉知道这天底下,最柔情的,是女人,最恶毒的,也是女人。可这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容貌,不太好吧,毕竟这柳绿,还算有几分姿色,真是可惜了。
“真是让姜少爷见笑了,月儿平日里都不是这样的,我与人交往,素来以和为贵,可是这个柳绿,为人不诚,弃主不顾,以下犯上,将军都说我平日把这些下人都惯坏了,所以得对他们严加管教才行。这不,拿柳绿杀鸡儆猴,只希望我繁月轩,日后能够众人和和睦睦。”
“当主子的,本就有许多为难的地方,若是再碰上几个不懂事儿的下人,就让人更头疼了。”
“就是这样啊。”月儿叹气。
……………………
我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脖子,千万别留疤啊!
“夫人,黄岐醒了。”香莲刚去黄岐屋里给黄岐喂了药。
“我去找她。”我们家黄岐,在我睡觉时屁股被打开花儿,这事猪能忍,狗不能忍!
黄岐正无趣的玩着手指,就看见双手插在胳肢窝下的白兮走了进来。
“黄岐,黄岐!”
黄岐心虚,她虽然没能在危险时刻像花红一样冲出来保护主子,但她起码也没添乱吧。“你……怎么了?”
“黄岐,我亲爱的黄岐。”我握住黄岐的双手。
黄岐看着白兮的眼神,这是,看挚爱的眼神?
“你屁股还疼吗?需要我帮你吹吹吗?”我噘嘴。
“不用。”黄岐嫌弃:“不用。”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想喝的东西?想扇的人,想打的人?想泡的人?”我好像哪里说错话了。
“我有想打的人。”黄岐说。
“贺司渊对不对,他是不是找人打了你屁屁,我跟你说,你是我白兮罩着的人,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一次,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你也要打他屁股?”
“我……他屁股不好打。”
黄岐抠着指甲:“你又没打过。况且,我想打的人,不是将军。”
“他这么对你,你都不恨他?三十大板诶!”我们家黄岐脾气到底是有多好?
“也怪我,他临走时要我好好照顾你,我没做到,理应受罚。”
“你能照顾我饮食起居,可那群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人诶,你在,岂不是多了生命之危,再说了,幸好你当时出去了,否则我拖着你和月儿两个人跑,肯定谁也跑不了。”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我当时怕的要死,腿都软了,再出去时,就看见有人拿着铁扇“唰唰唰……”那些坏人就都倒地了。
“铁扇啊。”以前有个铁扇公主,现在有个铁扇王子,铁扇王子?怎么这么土的感觉。
“白兮,你脖子没事儿吧?”黄岐将手抚上我的脖子,怕弄疼我,又将手收了回去。
“昨晚疼得不行,来你这儿才一会儿,就不疼了。”我在黄岐脸上亲了一口。
“喂,你干嘛?”黄岐摸脸。
“我喜欢你啊。”
黄岐:“喜欢就得亲吗?”
“你又不是男的,为什么不能亲。”
黄岐:“就是因为我是女的,所以你不能亲啊!”
“亲一下会怎么样吗?”
黄岐:“你亲将军去。”
“他有什么好亲的。”
“咳咳……”门外传来咳嗽声。
姜晟厉与贺司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姜晟厉听完白兮与黄岐的对话,忽然觉得她们二人的关系不简单,他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兮,之后又饱含可怜的看向贺司渊。
贺司渊被姜晟厉的眼神看得很不爽。
黄岐的脸忽的红了起来,她与白兮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看姜晟厉。
“又?”贺司渊盯姜晟厉。
“嘿嘿,本少爷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姜晟厉刚想走,布帛从他的袖中掉了出来。
贺司渊本不想捡它,可姜晟厉一脸怪表情,于是贺司渊拾起布帛打开。
“嘿嘿。”姜晟厉想把布帛拿回来。
“这……”贺司渊微微挑眉。
量贺司渊也不能从那简笔画中看出什么。我帮黄岐按摩手指。
“姜晟厉,你为何要私藏我家夫人的画像?”
不是吧?这都能看出来?他俩是什么眼睛?火眼金睛也不带这样的吧?
屋内的温度忽然降了几度,这个贺司渊,还真是天然的空调、冰柜。
“啊qiu~”黄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姜晟厉从贺司渊的指缝中拿出布帛,否定道:“你说什么呢?你从哪儿看出来这是你家夫人了。”
“哪儿哪儿都像。”
“你误会了,本少爷回去了,不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给本将军站住,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离开将军府半步。”
“我冤枉啊。”
“黄岐,大夫跟你说过这段时间有什么禁口的食物吗?”我问她。
“大夫就让我吃清淡些。”
果真,天下的大夫都喜欢说同样的话。
“你想不想喝粥?我去给你熬些粥?”
“你……会吗?”前段时间开始,白兮的餐食就是黄岐开始负责,黄岐见过白兮吃很多,也见过她去大厨房偷吃,可下厨,黄岐可不敢想象。
“放心,煮个粥还是可以的。”
黄岐看着白兮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打击白兮的自信心。
“你俩挡什么路。”我一把推开贺司渊与姜晟厉。
“你去哪儿?”贺司渊问。
“小厨房。”
贺司渊拖着姜晟厉的耳朵跟在夫人身后。
虽然我从来没有来过我这屋的小厨房,可我去过月儿的小厨房偷吃过啊,我这小厨房的面积,连月儿那个四分之一都没有。面积先不提,可这,小厨房里连个像样的菜也没有,重点是,锅呢?锅去哪儿了?
“贺司渊,我不求你公平,可你至少也得让人看得过去吧,人家月儿的厨房敌我半间屋子,雪儿那隐音轩的凉亭,敌我五个厨房,而我呢?我跟你有多大仇多大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月儿与雪儿住的地方,都挂着牌匾,还在上面写着繁月轩、隐音轩,我这连牌匾的毛都没见到。”
姜晟厉:“牌匾本来就没毛啊。”
我冲姜晟厉发射脑电波。
姜晟厉乖乖躲到贺司渊身后。
“夫人啊,你不需要小厨房不是吗。”贺司渊说。
“谁说我不需要小厨房的?”
“你的吃食又不需要小厨房做。”
贺司渊这么一说,好像是哦,我以前吃的饭菜都是哪儿来的?“反正,我现在需要一个小厨房,正正经经,漂漂亮亮的小厨房。”
贺司渊点头:“为夫懂了。”
他懂?他能懂什么。
“不一。”
不一将锤子拖到我面前。
去!不一与贺司渊这惊人的配合度。
“夫人,砸了小厨房,我们盖新的。”贺司渊郑重的将锤子交到我的手中。
哇!贺司渊的脑袋不会是被门夹了吧?今天这么懂我?
说砸咱就砸!
“她力气怎么这么大?那么重的锤子也拿得起来?本少爷算是长见识了,这个女人,惹不得。”姜晟厉看着墙塌,胜利的她站在废墟上,将锤子从肩上丢下,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我张掌挥掉面前的灰:“贺司渊,你让人准备些热粥给黄岐送去。”
“知道了。”
“还有……谁让你打黄岐屁股的?”我虽然没有贺司渊高,但气势完全不低的。
“没有谁,本将军让人打的。”
“这回终于肯勇敢承认啦?不找人替你背锅啦?”
“背锅?”
我握了握拳头:“来吧,咱们打一架,黄岐是我的人,我要替她讨回公道。”
姜晟厉听到“黄岐是我的人”时,又开始想入非非。
“你身上有伤,即使本将军赢了,也胜之不武。”贺司渊用手包住我的拳头。
我就是仗着自己身上有伤才敢这么说的好吗?
我收回一只手按在贺司渊的手掌上:“那你别还手啊。”我下压贺司渊的双手。贺司渊弯腰,我抬膝朝贺司渊的脸上踢去。贺司渊空着的左手从我的腿根滑到我的脚踝上,我顺势跃起将右脚搭在贺司渊肩上,另一只脚想从贺司渊头部穿到夹住他的脑袋,结果他先一步想握住我的左腿,我翻身将左脚叠在右脚上,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一手撑地倒立,双腿下垂保护腹部在地上打了个滚,不动了。
“怎么了?”贺司渊走上前。
我睁眼冲贺司渊吐舌头,一拳朝贺司渊的眼睛挥去。
“别闹了。”贺司渊一个巴掌再次包住我的拳头。
“我还是道行太浅。”我收回手。
贺司渊看见一个逼近的脑门,一个巴掌包住我的脸:“都说别闹了,一会儿扭到脖子。”
我的无敌大脑门都派不上用场了。
“以头撞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打架方法,也亏你干得出来,本将军见你第一次就感受过了。”贺司渊扶我起来。
我正在细品贺司渊刚才说的这句话,什么叫“见我第一次”?是我第一次到这个梦境中来的那次?可贺司渊为什么说是“见我第一次”?在很早之前,她不就与梦中的这个“白兮”结了婚,见过了吗?
看出白兮的神态变化,贺司渊问:“脖子疼吗?”
“疼。”早就不疼了。
“活该。”
“……”
“走吧,吃午饭去。”
姜晟厉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本少爷也要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