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黑发爱丽丝11
“和你有什么关系?”范萱菱还在挣扎,力量的悬殊让这一切都变成徒劳,她只得败下阵来,越想越气的范萱菱掉了几滴代表着怒火的眼泪,“你拽疼我了。”
“帽匠!快放开她!”疯兔子用茶杯用力敲打制帽匠的手,而男人不为所动。
制帽匠盯了她许久,盯到范萱菱开始边抹掉眼泪边吸鼻子,他才松开了手。
“对不起,”男人偏开头,故意咳了几声,扶正头上的帽子,“我有些失态了。”
“嗯。”范萱菱敷衍地回应,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余光瞟到手腕一圈青紫。一旁的疯癫兔子依然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她全都当了耳边风,一句也没听清楚。
二人之间陷入极度尴尬的氛围中,只有茶杯和盘子、疯兔子的嘀咕声为这份尴尬带了一点声音。
“那个——”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话头。
“——你先说吧。”制帽匠为她倒了一杯茶,轻轻说道。
“是很重要的事。”范萱菱总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发生过类似的场景,她看了一眼茶杯里的倒影,本不属于她的脸直到也让她感到陌生。
“刚才你问到树人和猫先生,这也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范萱菱坐正了身体,认真的表情让制帽匠和疯癫兔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疯兔子还竖起了微微颤抖的耳朵,嘴里也停止了嘀咕。
范萱菱把头上的、属于树人的帽子郑重地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红皇后要派士兵抓我。至于原因,一两句解释不清,总之,树人先生就是为了保护我,顶替我,被士兵们抓走了。”
“这真可惜。”制帽匠云淡风轻地说,“树人一直是个好人,我曾受过他多次帮助。”
“那猫呢?它又去了哪里?”
“重点不是这个!”疯兔子突然大叫道,“这不合理!”
“怎么了?哪里不合理?”范萱菱问,她没有着急回答制帽匠的问题,而是选择接下兔子的话。虽然这只兔子看起来疯疯癫癫,但这次似乎有重要发现。
“之前来过的爱丽丝,她明明是被红皇后的士兵恭恭敬敬请去宫殿的,”兔子颤抖着说道,“红皇后又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什么意思?”范萱菱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别的爱丽丝'?”
“嗯?啊,我之前没说过吗?”疯兔子说,“就在前两天,才来过一个爱丽丝,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说着它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那一天。
“我可以作证。”桌子对面的睡鼠补充道,说完它在座位上翻了个身,假装自己从未醒过。
“所以——”范萱菱看了看疯兔子,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制帽匠,“只是单纯的撞了名字吧?你们认识我,其实是认识她,才——”
“不,不不不。”兔子不断摇头,“那个爱丽丝是黑发黑眸的小姑娘,和你完全不同。”
“如果一定要找相似之处的话……”它转了转眼睛,“她和你差不多大,个子也差不多高。”
“我们一开始以为你是她。”制帽匠说,“直到你反驳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
黑发黑眸。
范萱菱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梦里的景象——等身的大镜子,和镜子中的少女——少女也是黑发黑眸。
她就是制帽匠和兔子提到的,另一个“爱丽丝”吗?
众多疑问涌上脑海,范萱菱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知道另一个爱丽丝的事,但是士兵在抓捕我也是事实。”她说,“所以,在我彻底安全之前,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疯兔子跳了起来。它显然高兴极了。
“这可不是你的庭园,”睡鼠无情地拆它的台,“你说了可不算。”
“随时欢迎。”制帽匠微笑着说,“还有许多空房子,你可以随意挑选。”
“——你答应得真果断。”睡鼠语气里充满无奈,“不过,又有谁会拒绝爱丽丝的要求呢。”
得到肯定回答的范萱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放下心来的她马上感到疲倦。她伸了个懒腰,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叮——叮——叮——”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一般,桌子末端突然响起闹钟报时的声音。
范萱菱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桌子最远端居然立着一个不大的钟表,虽然指示的文字她完全看不懂,但除此之外和普通的钟表没什么不同,此刻指针正指向七点整。
“到点了,到点了。”疯癫的兔子跳下椅子,“我得现在就回家,夜路又黑又危险。”
“我也是。”睡鼠跟着离开了座位,尽管它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奉劝你最好别在晚上出门,爱丽丝。不然——谁都没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晚安,帽匠,以及亲爱的爱丽丝。”
一兔一鼠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一前一后走进范萱菱来时的小路,离开了庭园。
“它们还真是——”范萱菱望着小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描述它们。
“我们也该走了。”制帽匠轻轻敲了敲桌子,吸引回范萱菱的目光,“剩下的时间可不多。”
范萱菱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当她刚想拿起放在桌上的、树人的帽子时,却被制帽匠抢先。
“你喜欢这个帽子吗?”他拿着帽子,脚步没停。
“……”范萱菱小跑了几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但视线没有留在他的身上,“喜欢。”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她如此坦诚,惊讶的表情流露在他脸上,“那,你希望有自己的帽子吗?”
“可以吗?”现在两人的表情都是惊讶了。
“当然。”制帽匠看着前方,苍白的脸上再看不出更多东西,“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愿意满足。”
这句话,差点让范萱菱被脚下的小石子绊倒。她紧张地拍了拍衣服,刻意咳嗽了几声,试图带过这个话题,制帽匠也顺势保持了沉默。他们之间,又陷入了微妙的寂静中。
在这阵沉默中,范萱菱算是明白了制帽匠他们为什么会着急回家——当二人离开庭园没几分钟时,午后温暖的阳光马上变暗,夜色逐渐染黑了整个天空,没有灯光照亮路面,范萱菱快要找不到要走的路。
“别担心。”
身边的声音让她放下心来。范萱菱伸出手,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