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徐巍的独白
小生是个书生。大家都这么说。好像小生生来就是个书生,从未有过那些孤苦。
出生时,守寡的母亲难产死去,从小生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比一般人孤独。
吃着百家饭长大,本来可能一辈子就是个普通的农民,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唯一不同的是小生喜欢读书,总是去村子里的私塾蹭课,有时被发现被赶出去。
小生没钱去正式的上私塾,但村尾的那个落魄流浪汉居然是个识字的,我认他做老师,他教我字,叫我读书,小生意识到他不是个一般人,但他从未透露过他的经历和身份。他总是说我很有天赋,然后笑笑不语,但我不在意,能读书就好了。
能读书就好了,书里有另一个世界,有小生不曾去过的远方。
然而我遇见了她。一人的欲望无休无止,是小生太贪心了。
那是一个笑起来就能牵动我心的姑娘,我的未婚妻。
她是个卖花的姑娘,每日采着最鲜艳的花拿到集市贩卖。腼腆羞涩的她从不大声叫卖,她站在固定的街心灿烂地笑着问,对方需要吗?
有时对方接过花,有时对方摆摆手拒绝。
她的花总是很受欢迎,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她像会法术一样,能在四季变幻出不同的花,还总是那么漂亮。后来我才知道她祖母是个花匠,还曾经为皇宫里的人种花。
当年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卖花回来,笑的很灿烂,在夕阳里就像一幅画。
我有时候也会想,想我这么懦弱的人怎么能遇到她。这大概是我毕生的幸运了吧。
后来,她喜欢上我。她说我赤诚而莽撞。她发现我喜欢读书,于是决定让我去上私塾。而我也想为她挣一份前途。
为什么?为什么想为她挣一份前途?因为生活总是有些晦涩阴暗的部分,不在阳光之下,我想,只有权力才能保护她。
之后是寒窗苦读,七载光阴,,对我而言,其实并不是难过的,那几乎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间了。小花总是会来看我,给我鼓励,有时还有捧着一束花站在窗边,倚着墙对我笑,“喏,送你的。”
我们一起去集市,我代人写书信,她在我旁边卖花和饰品。她没有客人的时候就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耳朵又红了。
然而灾难的到来,总是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措不及防的撕烂你的人生。
在小生一生中最辉煌,最万众瞩目的时候,我生活也骤然下落,直坠深渊。
小花失踪了,我被迫尚公主。我和公主说,我宁死也不会和她圆房,公主答应了。我求公主为我找小花,公主要我乖乖听话,我听,我只想让小花平安。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小生日复一日的等待,但直到现在才知道,是长公主把小花抓走,而小花就在京城的花楼里被迫……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在承受多大的痛苦。她是不是以为我不要她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为什么要做那样事?一定是小生让她失望了。我想要去看看她,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与我约定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