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大在古代之殿下的烂桃花(七)
陈晨和沈迁在五十米开外就看到一大堆的人围在书斋外。
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由心里“碦噔”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匆匆跑来,低声说道,“殿下,平阳公主来了,在书斋里和三公主发生了冲突。我们其他五个跟随三公主的人被平阳公主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
“嗯,”陈晨面上淡定,脚步却不由加快了几分。
在记忆里,平阳公主燕琼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燕雪对上她只有吃亏的份儿。
在护卫的帮助下,两人成功挤过人群进去店里。
“住手,”陈晨大吼一声,刚进店看到平阳背对着他们,举起手想要要打燕雪,嘴里还尖声叱骂着,“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什么都跟我抢。”
燕琼被陈晨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一脸不满的回过身,看到是陈晨沈迁二人,这才不甘的讪讪放下手。
陈晨上前两步,冷着脸问道,“平阳,你这是做什么,不爱护姐妹不说,还如此不顾及皇家形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打骂姐妹。”
“我,我……她抢我看中的《松鹤延年图》。”燕琼不满地狠狠瞪了旁边红着眼眶垂着头的燕雪一眼。
陈晨将默默垂泪的燕雪拉到身边来。轻声问道,“是吗?雪儿,告诉三哥你抢你皇姐的图了吗?”
他鼓励的看向她,希望她能说清事情真相。
“没有,三哥哥,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呜呜呜。”她说完哭的更厉害了。
而周清颜也一个劲儿的默默垂泪,一言不发。
等了半天,三个人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沈迁往上提了提七星剑,看向瑟缩在柜台前的小二,厉声说道,“你过来,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道来,若有半点谎言,当心小命不保。”
店小二连滚带爬的来到陈晨脚下,陈晨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他起来。刚准备弯腰,卡通兔在耳边大喊,“大大,人设!大大,人设!”
陈晨假装低头看趴在脚下浑身颤抖的店小二,“起来回话吧。”
“这位殿下,真的与小人无关啊。先前这位黄衣姑娘和蓝衣姑娘一起来到店里,选了这幅《松鹤延年图》。正当她们准备付钱的时候,这位红衣姑娘就将画夺了去,还让手下将护着两位姑娘的人全打了。呜呜呜,还砸碎了店里不少东西......”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公主看中的东西,还需要抢?”燕琼目怒而视,一脚将弓着腰的店小二踢了个趔趄。
“够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还有没点嫡公主的风范。”
“三哥,你骂我,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贱种骂我?”燕琼红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晨。
“平阳!”这位妹妹自幼便受到所有人的宠爱追捧,因而性格傲慢娇蛮。陈晨也不知道该怎么与这种人讲道理,就连原主对这位同父同母的妹妹平时也多是敬而远之,“她是你妹妹,和你一样,是父皇的女儿!”
燕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帮她不帮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不要你这样的哥哥。”说着把手中的画狠狠扔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跟着的侍卫长来到陈晨面前,抱拳鞠躬歉意的说了声,“望三殿下海涵。”便指挥着一众手下追了上去。
“三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燕雪小心翼翼地挪到陈晨面前,偷偷打量着他。
“没事了,去洗洗吧。”陈晨招呼过来店小二,问道,“你们涂掌柜呢?”
“掌柜的今日去接货了,想来也快回来了。”店小二满心忐忑,试探性的问道,“几位贵人要不去后院梳洗整理一番?”
“嗯,前面带路吧。哦,对了,等涂掌柜回来,让他过来见我。”
“是,您放心。”
沈迁与一并侍卫将外面张望的人驱散开,然后命令侍卫将受伤的带下去治疗,其他的全部将后院几个门口牢牢守住。
“殿下,刚刚有暗卫来报,宫里的事有眉目了。”等燕雪和周清颜下去梳洗整理后,沈迁来到陈晨身边轻声说道,“他们问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陈晨惊喜的将茶盖放在茶盏上,暗道暗卫实力果然不同寻常,想了想回道,“这事回府再说。”
“行,我让弟兄几个先去歇息一会儿。”沈迁不仅是燕晨明面上的贴身护卫,也是皇帝曾经的暗卫之一。
这边,燕雪和周清颜两人还在厢房内细致的整理。
三松轩的涂掌柜匆匆穿过后院假山回廊往陈晨所在的主厅赶去。
“殿下安,”涂掌柜上前见礼,“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奴才前两日亲自去了趟临川府,所以今日没能接待殿下。殿下,这里是奴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涂掌柜谄媚的笑了笑,递上手中的一沓资料。
沈迁站起身来接过,递给上座的陈晨。
“哦?竟然没有任何问题!”陈晨细致的翻看过后诧异的说到。
涂掌柜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回道,“是的,殿下。奴才将周清颜从小到大的事迹查了个便,因为她幼时在祖籍临川府居住过三年,这才多花了些时间。不过,从奴才查得的上来看,此人并无丝毫问题。”
究竟是这人藏得太深,还是他弄错了对象。陈晨不禁有些烦躁不安。不等他多想,燕雪和周清颜便笑着往这边走来。陈晨将资料递给下首的途掌柜,起身说道,“收好了,不要让外人看到。除此之外,再去查查她近两个月类的所有事宜,包括所说的话,提的要求,就连吃食也要记录。不得有任何遗漏。”说完起身往外走。
“是,殿下。”涂掌柜恭敬地回答道,立在原地躬身送他们离开。
他并不适合现在出去,谁也想不到帝京文人颇为喜好赞赏的三松斋竟是帝王燕齐为燕晨建立的秘密信息联络点。这一点就连沈迁也不知晓,他只以为这处是燕晨自己设立的联络点。
沈迁走在后面,心中思忖道,莫不是殿下看上了周家小姐,他要不要给皇上说一声了。哎,算了,殿下自己有自己的考虑,他就不去多管了。
他们才走出大厅,就遇到了回廊上的燕雪周清颜和其丫鬟四人。
“三哥,《松鹤延年图》被损坏了。”小丫头难过的小声抱怨道。
陈晨将画展开看看,说道“无妨,只是边角有些损伤,幸好整体没什么大碍,拿回去补补就好。”
“真的?”燕雪一听此言,眼睛亮的如同夜空里的星星。
“嗯,真的。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陈晨好笑的揉了揉才到他胸口处的脑袋。
“啊,三哥。我才整理好的头发。”小丫头噘着嘴不满的说到。
“殿下与公主关系真好。”周清颜在一旁感慨。
陈晨想到刚才看到的资料,怀疑的目光死死盯向她,吓得她脸色骤然煞白,不自主的踩着裙角向后退了几步,好在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殿......殿......殿下,”周清颜声音发颤。
“三哥,怎么了?”燕雪走在旁边,感觉氛围不对劲。
陈晨收回目光,状似无意的说了声,“无事,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宫了。”
燕雪一听到要回宫,兴致骤降,也没了心思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等出了书斋,周清颜苍白着一张脸,急急向他们告别,匆匆钻进马车离开了。陈晨看着燕雪上了马车,又暗中派遣了一个暗卫跟在后面,这才拿上那幅《松鹤延年图》与沈迁坐上回府的马车。
沈迁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倒是在一旁疑惑陈晨究竟是喜欢周清颜还是另有缘由。而陈晨却是不断回想周清颜先前心虚的表现。
莫非,她真的是攻略者。如果不是,她又在心虚什么?这般思索之间不多时便到了府邸。
等回了寝殿,陈晨左思右想后,唤了一名暗卫出来,“你去查查礼部侍郎周聒及周府近况。”
“是,殿下。”暗卫说完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想到明日入宫皇后沈氏多半会因着今日之事借题发挥,真想不去得了。
“父皇,母后。”陈晨今日来的比较早,燕齐才刚下了早朝过来。
每到初一和十五,按大燕惯例皇帝都会歇在皇后的凤仪宫中,因而今日入宫后陈晨直接来的凤仪宫。
大皇子已经入职,也需要去参加早朝,这会儿多半被一些臣子拦住,所以每次前来请安都会比下朝后毫无障碍的皇帝来的晚些。
“晨儿,听平阳说昨儿个她惹你生气了,这是怎么回事?”沈皇后一脸关怀的问道。
想到昨天燕琼嚣张跋扈的样子,陈晨心中轻嗤了一声,“母后,平阳是怎么给您说的?”
“那丫头,昨个一回来就跑到我面前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我问她,她倒没说个始末来,只说你训她没个公主样。”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没有查清楚。如今这般询问,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哦,是她在三松斋看中了燕雪挑好的一幅画,仗着身份不分是非的想要强抢,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儿臣看不过眼,便斥责了她两句。”陈晨无所谓的解释到。
听了陈晨的话,沈皇后一副慈母姿态的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晨儿,琼儿毕竟还小,你做哥哥的……”
“好了,”燕齐不满的打断沈皇后,“什么还小,明年就要出嫁了。再这样娇蛮下去,谁受的了。再说,晨儿作为哥哥,管束妹妹有什么错的。”
“可是,陛下……”
“砰”的一声,燕齐将杯子掷在桌上,“你与其在这责怪晨儿,不如多花点时间教导一下平阳,让她收收自己身上的戾气。莫要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朕不知道。”
“陛下,”沈皇后停顿了一瞬,“臣妾明白了,臣妾遵旨。”
这时,郭总管对燕齐耳语了两句,只见燕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便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陈晨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母后,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致气。说来儿臣也有错,不该在众人面前让平阳难堪。”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快过来坐下吧,朕已经让郭祥传膳了。刚才燕卫传话说工部有要紧之事需要赶过去处理,不用等他。”
用完早膳,陈晨跟随燕齐一起来到御书房。
燕齐批阅奏折,陈晨坐在一旁边整理边学习燕齐审阅奏章的方式,这是燕齐自己的要求。屋内静悄悄的,惟余笔尖触及纸张的“沙沙”声。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偷偷溜走。案前小山般的文件终于处理完了。燕齐放下手中的狼毫,默默打量着旁边专心致志看奏折的陈晨。
等陈晨从其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燕齐一脸满意的笑着看着他,“晨儿如今终于能静下心来看一些物什了。”
说完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笑容,严肃的盯着陈晨半晌,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语气沉重的说道,“晨儿这段时间不再排斥朕安排的功课,在朕面前也几乎不提及你母后,应该是知晓了你母后和皇兄的所做所为了吧。”
“父皇?”陈晨心中惊异不止。
“半月前你突然病倒,御医就告诉我,你乃郁结于心所致。我当时只觉得诧异,未曾深思。想来那时你就应该有所察觉了。”
陈晨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沉声问道,“父皇可怪儿臣隐瞒不报?”
毕竟世人常言伴君如伴虎。
“呵呵,你觉得为父该作何感想?”燕齐看到陈晨眼中的担忧,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儿长大了。懂得克制了。”
也不知这“克制”二字指的是陈晨瞒而不报,还是他刚才的试探之言。陈晨心跳不由加快,这么久以来,现在是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自己身处在皇权制度之中。
燕齐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为父并不曾怪你,毕竟这江山我是要交给你的。我只是心疼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一个人独立承担。”他目光无奈且心疼,“虽然你母后放弃了你,但你要记住,你还有父皇。”
“父皇,”陈晨心中一阵酸涩,眼角微湿,这可能是原主的感情。
陈晨只觉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燕晨的过往,有树下沈皇后柔声的叮嘱,燕政与他嬉戏的画面,更有沈皇后那句,‘那就依原计划行事吧’,不断在其中交叠穿插。
陈晨神情恍惚起来,一举一动都不太受自己控制。
“父皇,可否饶母后皇兄一命?”这是燕晨所想,也是燕晨所求。他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向高位上的帝王祈求到。
此刻燕晨的情感太过强烈,完全压制住了陈晨的思想。
“哎,”燕齐长叹了一声,走上前来扶起他,替他擦干眼角的泪水,“你这孩子,聪慧仁慈,是当仁君的料。不过,也有些过于妇人之仁了。”
“父皇,母后和皇兄只是想将儿臣推离太子之位,罪不至死啊。”
“呵,你可知他们想的不是这么简单?”
“父皇何意?”
“过来,看看这些。”燕齐从暗格中拿出一叠文书。
“这,这……母后舅舅他们竟然与南疆朝廷勾结!”
“除了勾结南疆,三年前太后之死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他沈家不仅欺男霸女,卖官鬻爵,还训练五万私兵,与庄王暗中勾搭,意图谋朝篡位。”燕齐盯着陈晨,紧跟着问道,“如此这般,晨儿,朕身为人子,身为一国之君,面对弑母之仇,谋反之罪,朕该如何饶了他们?”
“不能饶,也不可饶。”陈晨终于把控回了掌控权,心有余悸刚才的变化,这会儿听到燕齐之言,不由脱口而出。
“对啊,不能饶恕,也不可饶恕。”燕齐重复到。
二人皆沉默下来。
室外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陛下,殿下,秦大统领求见。”
等陈晨安然坐下,燕齐才说到,“宣他进来吧。”
“陛下,殿下。”秦瑾立于殿下,一身墨色直裾束装,腰佩一柄长剑,整个人挺拔如松。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晨,沉默不言。
燕齐观他沉默不语,吩咐道,“说吧,以后所有事都不用避讳着他。”
“是,陛下。”
如今屋内只有燕齐、陈晨、秦瑾和郭祥四人。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燕齐说出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陈晨继承太子之位无疑,这天下,将会交到他的手中。
“陛下,殿下,这是臣截获的所有情报。沈家与庄王合计于陛下寿辰那日发生政变,如今御林军护卫副统领王齐山、左将军刘谀、礼部侍郎周聒、豫州刺史江涛、兵部侍郎吴楷之并兵部参将刘崇明全部叛变到大殿下帐下。”
“礼部侍郎周聒?他一个文官有何用处?”想到周清颜,陈晨不由多问就一句。
“周聒是庄王安插在帝京的棋子。专门监视……嗯,监视陛下皇后娘娘和沈家的动态。”秦瑾解释到。
“嗯,接着说。”燕齐语气听起来似乎并未有太大幅度。
“他们勾结南疆朝廷,承诺只要陛下寿辰那日将殿下推下台,并给陛下种下控制人行为的蛊毒。待大殿下登上宝座,便签署五十年无战争的协议,且将南疆公主奉为皇贵妃。”
他稍歇了两秒,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等殿下被困,陛下写下退位诏书,大殿下便能合情合理的继承皇位。”
“哼,”燕齐狠狠拍着桌子,“他们想的倒是周全。”
燕齐这一巴掌拍的茶盏从桌上滚落下来,“哗啦”一声,茶水四溅,茶盏也碎成无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