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知乖巧地眨了眨眼，试探地问，“你，相信我说得话了？”

　　季明日点了点头。

　　离知得寸进尺，凑到季明日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被离宵偷偷下了蛊，我在密室里看到好多中了蛊毒的人，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季明日吃惊，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是你偷偷进了密牢？”

　　离知感觉季明日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她暗叹自己多嘴，只能可怜地缩在一起，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季明日看着少女一副害怕自己的模样，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中泛起阵阵疼痛。

　　他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尽量放软自己声音。

　　“绣球花是有毒的，我给你拿了点药，你赶快擦到身上吧。”

　　离知依旧缩着脑袋，手却老实地接过了季明日递来的药瓶子，接着又缩着脑袋，开始磕磕绊绊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季明日震惊，脸红了又红，觉得有些难为情，连忙拉上帷帐，背过身去。

　　滴答滴答……

　　时间过去了很久，离知还是没有擦完。

　　“喂，季明日？你走了吗？可以不可以进来一下，我擦不到后背。”

　　季明日不自然地回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确定，要我帮你擦？”

　　离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烦躁地说。

　　“我帮你擦了那么多天的药，你帮我一次都不愿意，既然你不喜欢我，直接走就好了。”

　　季明日的耳朵染上一层红晕。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母亲说，男人只能看未来妻子的身体。”

　　离知顿时哑口无言。

　　“小绿？人类的世界，男人不能看女人的身体啊？”

　　小绿呵呵道：“这，这还要看位置吧，你们这么小，不必顾忌这么多。”

　　“你说得对。”

　　离知连忙向季明日解释，“你母亲说得也不全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对吧。”

　　季明日纠结了一会儿，觉得离知说得有些道理。

　　他慢慢走来到床前，看着离知满背的红痘痘，不禁有些心疼。

　　然后小心翼翼地沾了沾药膏，涂抹到小姑娘的背上，一点力都不敢用，仿佛是在擦拭珍宝一般。

　　药膏的药效很好，擦在背上凉凉的，一点都不痒了。

　　离知扭过头来感谢季明日，“谢谢你，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女孩的语气中充满小心翼翼，季明日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问。”

　　离知顿了一下，含蓄地问道。

　　“你生了什么病吗？你的病怎么突然好了？”

　　季明日一声不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离知：“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季明日嘴角微扬，咳了一声，“这好像是两个问题，我在想回答哪一个。”

　　离知伸出两根软软的指头，声音也软的可爱，“那就回答，第二个？”

　　季明日把离知的小手塞回被子里，淡然地开口。

　　“我五岁的时候，被离宵种下了蛊毒，刚开始蛊毒一个月只会发作几天，后来一个月发作十几天。

　　如今，每个月只有月圆之夜才不会发作，而今天就是月圆之夜。所以我的病并不存在什么治好。”

　　“那离宵这么对你，你难道不恨他吗？”

　　女孩瞪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一股天真，季明日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

　　“他迟早会像一只蚂蚁一样，被我踩死在脚下。”

　　季明日的双眸变得幽暗起来，稚嫩的童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戾气。

　　男孩的神情很认真，深埋在眼底的是病态般的执念，离知不禁被眼前人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小绿？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可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多好的机会，继续问。”

　　离知不自然的咳了一下，“你那天的伤，是离宵打的？”

　　季明日的眼转到离知身上，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旧账没有算。

　　“是啊，因为他每到月圆之夜，都会把我绑在密牢里。上上个月，我从密牢里逃了出来，不小心被一个多事的丫头从水中拽了出来，被发现了，所以就被惩罚了。”

　　离知顿时愣住了，连忙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好像该睡觉了。”

　　她规规矩矩地掀起被子，躺下了。

　　“你要睡了?”季明日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对啊，再不睡公鸡都打鸣了。”

　　季明日的脸更黑了。

　　“等你一觉醒来，你就看不到正常的我了，我也会忘了今晚所发生的事。”

　　离知调皮地眨了眨眼，“没关系，生病时的你也很可爱。”

　　“是吗？”

　　季明日俯下身来，嘴唇快要贴到离知的嘴唇，一直到离知的脸红成猴屁股，才起身。

　　“你确定是可爱，不是好欺负？”

　　离知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错误。

　　“对不起，再也不敢了。”

　　“今晚我睡这里。”

　　小脸红红的离知直点头，“可以可以。”

　　季明日二话不说，脱下外衣，躺了进去，脸上露出一抹得逞后的欣喜。

　　他格外喜欢女孩身上的香气，这种味道可以让他睡得安稳。

　　离知丝毫没有介意，轻轻背过身去，一闭眼，就香喷喷地睡了过去。

　　屋子里一片安静，睡在旁边的女孩，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季明日怎么也睡不着。

　　他轻轻地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道，“母亲，你觉得她是真心的吗？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告诉她，我们会不会多一份希望。”

　　一直到，公鸡打了第一个鸣，季明日才回过神来。

　　“母亲，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性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