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玉年轻时为了救凤洛卿，试毒不止盲了双眼，还损了根基，不能过度劳累，是以没聊多久便困了。
洛丝安抚他睡下，后者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依然紧握她的手。
手上力道渐松，洛丝缓缓抽出手，用眼神示意乐思，到屋外说话。
轻轻合上门，乐思问转过身来的洛丝：“母亲，他眼盲身子骨又弱，好像没办法帮我们回宫吧。”
洛丝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帮我们回宫了啊？”
乐思茫然，好像确实没说过。
那她就不明白了，开口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先来找他？”
“他呀，是我用来对付龙泽凌的秘密武器，有了他，虐死龙泽凌不在话下。”
乐思摸摸自己的短发，仍然不是很明白，继续问道：“他这么弱，真的有能力虐死龙泽凌吗？”
“有人抢的才是最好的，情敌能让人吃醋，只有让他失去安全感，占有欲才会疯狂丛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就等着开始追妻火葬场吧。”
乐思：“……”
感觉解释得更复杂了。
不过乐思懂得‘吃醋’和‘情敌’的意思，大致上能明白母亲的套路。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带他到龙泽凌眼前晃悠？”乐思简单地想。
洛丝冷不丁听到这话，扑哧一笑：“傻小宝，你忘了吗？”
“龙泽凌失忆啦，我和温润玉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们在一起而虐心呢？”
听到‘傻’字，乐思登时撅起嘴巴。
她才不傻呢！
洛丝煞有介事地轻叹一口气：“我的小宝哟，聪明归聪明，却没有遗传到我这方面的天赋呀，没关系，咱慢慢来。”
乐思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揉了两下，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振奋起来。
作为一个具有学习天赋的人，她自信没有什么是她学不会的。
不就是虐渣嘛。
只要找到套路，像数学那样代入公式，再举一反三肯定就可以了。
她眼中的斗志一分不差落入洛丝眸里，后者不由失笑：“接下来呢，我们需要做的是，让龙泽凌重新认识我，并且记住我，最好是深刻的印象。”
“嗯嗯。”乐思觉得有道理。
-
屠龙国，主城。
阳光明媚，街上充斥着热闹的叫卖声，人群熙熙攘攘。
凤来客栈二楼的雅间，小窗半开，透过缝隙可以瞧见里面的贵客。
即使并非在朝堂上，龙泽凌依旧坐得笔直，平淡的眸子俯视街上行走的百姓，薄唇微抿，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笑容。
整个雅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有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龙泽凌的面前，手中扇子轻摇，不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皇上，今日怎有雅兴叫微臣出来饮酒啊？”说罢，他举起桌上的杯子便喝。
液体入口后，他皱起好看的眉毛，嫌弃道：“这怎么是茶呀？”
“你听错了，朕说的就是饮茶。”龙泽凌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也饮了一杯。
听他这么说，来人将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勤了，劲风能把他前额落下的须发吹飞起来，在空中摇曳。
“谁人不知，我凤镜夜是无酒不欢，也就皇上您能让微臣屈服了。”
龙泽凌嘴角勾起一瞬，很快就消失了，说话间不怒自威：“你心底不愿？”
凤镜夜手里的扇子停了下，动作渐缓：“哪能呢，微臣为了皇上，可是埋伏于屠龙国二十余年，有谁比微臣还忠心，如今这点小事微臣怎会在意。”
他的父亲本是戮凤国大丈夫，为了国家忍辱负重，与屠龙国大将军结亲，屈居后院培养他成为戮凤国的眼线。
龙泽凌显然也因为他的话，想起了那些往事，便说道：“你父亲确是可敬之人，亦是朕与戮凤国的有功之臣。”
话音落下，雅间内有须臾的沉默。
凤镜夜倏然大笑起来，有些突兀，但他很自然道：“不说这个了，皇上找微臣来应该不止是饮茶如此简单吧。”
“果然还是你懂朕。”龙泽凌这话说得竟有几分落寞，仿若在凤镜夜之前，世上无一人能理解他似的。
凤镜夜轻笑，怡然自得地摇着纸扇，说道：“那让微臣猜猜，听闻近来坊间有传言，凤洛卿死而复生，于前几日出现在这片土地，想来皇后殿下必定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皇上可是为此烦恼？”
龙泽凌微张口，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青鸾向来善解人意，近年来却总是疑神疑鬼，后宫频频出事，只是这一回朕不能理解的是，凤洛卿不过是屠龙国上任女皇，同朕毫无干系，对她有何妨碍？”
凤镜夜笑得高深莫测：“女人的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龙泽凌眉头轻拧：“朕总觉得有些事想不起来，但细想又觉得不可能，朕自信过目不忘，即便是小事从未忘记过。”
凤镜夜手中的扇子越摇越慢，最后索性收了起来，回道：“皇上如今掌管两国，政务繁忙，贵人多忘事也不无可能，皇后殿下大抵是担忧您，才有此一举，无伤大雅，皇上不如便当看不见。”
“至于凤洛卿……”凤镜夜话语一顿，下一秒就笑得更浪荡了：“微臣想，不过是屠龙国子民编出的传说罢了，谁叫女皇殉国收获了大片民心呢。”
一直看着凤镜夜神情的龙泽凌，双眼微眯起来：“镜夜，你我相识多年，虽见面甚少，大多书信往来，但也称得上是知己好友，朕一直想问你，为何提起凤洛卿，你的眼中会有哀痛之色？”
还有青鸾也是，但凡他提起凤洛卿，她的神色也是怪异，竟有慌乱和惧怕。
凤镜夜端起桌上杯子，“皇上想多了，微臣没有。”接着喝了一大口茶。
因他仰头的动作，龙泽凌看不清他的脸，也无法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究竟。
虽然他的反应看不出猫腻来，但龙泽凌心中疑云却更甚了。
还欲旁敲侧击一番，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街上的人立时吵嚷起来。
龙泽凌与凤镜夜同时朝窗外看去。
红衣女子策马疾驰在大街上，逼得百姓退到两侧，人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在民众的怨声中，二人看到红衣女子那张脸显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凤镜夜浑身一僵，差点跳将起来。
凤洛卿！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