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尔带着洛丝,到达自己上回离开的时间点往后一个小时。
此时,乐大已经出了门,只有张仪一个人在家洗衣服。
房顶还没有完全补好,阳光透过破洞照进屋里。
床上的女娃娃好奇地拿手抓阳光,却发现光线穿过指缝,抓也抓不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
看到此情此景,洛丝不禁走到窗前,缓缓伸出手抱起她。
目光细细地描摹娃娃的眉眼,与记忆中的重合,洛丝忍不住哽咽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小宝。”
察尔本想阻止自己的妻子,但看到她一脸动容,便没有出声。
等洛丝说话,他才附和:“是啊,跟四年前一模一样,想不到她会长成连我们都认不出的样子,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洛丝噗嗤笑道:“我们的闺女以后,还会越长越漂亮。”
察尔也跟着笑。
下一秒,他耳朵微动,听到门外的动静,然后抓住洛丝的手:“有人来了,先把闺女放下。”
洛丝虽不舍,但也动作麻利地把娃娃放回床上,两人进入隐身状态。
张仪晾完衣服,把木盆带进门放好,准备做饭吃。
饭做一半,床上的女娃娃嘤咛起来,哭声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听到。
张仪似乎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小婴儿,赶忙擦了擦手过来察看。
娃娃的小脸皱成一团,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小声地嘤嘤。
张仪蹙眉:“这是咋了?”
她也没生过孩子,不懂什么情况。
此时,孩子的亲生母亲洛丝,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小宝应该已经变成蓝星人类了,肯定是饿坏了才哭的。
张仪半天才明白过来:“是不是尿了?”
听到这话,洛丝一愣。
尿、尿了?
想到这,张仪掀开娃娃的襁褓,看看里面的布是不是湿了。
“咦,没有尿啊。”
洛丝松了口气,怎么说呢,她其实有点无法接受自家闺女尿裤子了。
察尔深知妻子的心思,毕竟艾伦小时候都是首席养活的,她只偶尔抱来玩玩,像是换尿布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
张仪却迷茫了,这孩子很好养,两天来基本没有尿过一滴尿,吃的也不多,饭点一小碗糊糊就饱了。
但现在饭点也还没到,为什么哭?
找不出原因,张仪只好回厨房,给她做了点糊糊吃。
小乐思不哭了,张嘴一口一口吃下。
洛丝看着小乐思吃饭,安安静静的,嘴也不脏,真是可爱极了。
她得意地瞟了眼察尔:看我闺女!
察尔回她一笑:这也是我闺女!
察尔和洛丝就这样留了下来,以隐身的状态陪伴在小乐思左右,等没有人的时候,才现身抱一抱小乐思。
乐大喝醉酒发酒疯的时候,他们就在小乐思周围设起防护罩。
往往这个时候,张仪就会挨乐大的打,他们偶尔也会帮忙,但大多数时候为了不被发现,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过,随着小乐思的长大,为了不影响时间线,导致未来改变,他们现身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不再现身。
小乐思长得很快,刚满一岁就会熟练地走路了,满地乱跑,察尔和洛丝担心她摔倒,就得半步不离地守护着。
时间久了,他们才知道这守护也挺多余的,因为就算他们一个不留神,小乐思摔倒了,她也自己爬起来,继续跑。
寻常人家两三岁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小乐思已经在外面捡垃圾了。
洛丝一开始因为这事差点被气哭,觉得乐家在虐待自己的孩子。
可后来看小乐思本人乐在其中,她才无奈地说:“不知道这点像谁。”
说完这话,洛丝斜了察尔一眼。
后者吓一跳:“我可从来没捡过垃圾。”
洛丝冷笑:“你不是经常在外面捡小孩回来,这和闺女捡垃圾有什么区别?”
察尔:“……”
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吧。
察尔只敢在心里想,不敢乱说。
就这样乐思到三岁,张仪怀孕了。
乐大和张仪都高兴坏了,前者想着要有儿子养活自己了;
后者想着有了儿子,乐大应该不会再打她,她以后的生活会轻松许多。
然而,事与愿违。
这一胎,是个女孩。
乐大和张仪心照不宣地把错怪在了乐思的身上,认为是她没招来弟弟。
于是,他们起了把乐思丢掉的念头,还给亲生女儿取了名字——乐念娣。
然而他们白天丢了乐思,她晚上就回来了,还从其他人家蹭了吃的回来。
回来也不跟他们说话,就默默去看了小妹妹,然后在妹妹旁边睡下。
久而久之,他们也不管她了。
但这一切,全都落入了察尔和洛丝的眼中。
亲眼看到自己疼爱的闺女,被这种人丢来丢去,两人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乐大,你真是白救他了,你瞧瞧他都是怎么对小宝的?小宝就是一个人过,也没有这么惨啊。”
洛丝说着,真想一剑刺死他。
尚算冷静的察尔制止了她:“知道你心疼,我又何尝不是?但要教训他,还得等我们回去,我们不能在这个时空动手。”
洛丝怒不可遏,甩开了他,坐到熟睡的小乐思身边,兀自冷静。
乐大和张仪虽然对这胎失望,但毕竟是亲生的,对小乐念比对小乐思好多了。
乐大以前从未照顾过小乐思,而对小乐念,他偶尔也要抱上一抱。
没几个月,张仪又怀孕了。
这次不到一个月就流了产,乐大气急,将刚流产的张仪打了一顿。
小乐思正好回家看见,深知自己进去也要被追打,于是就干脆躲在门外,留意着角落里的小乐念不被牵连。
等乐大睡下后,小乐思才进来和鼻青脸肿的张仪说了几句话。
第二天,小乐思在张仪的妹妹——张淑张姨姨家吃饭。
张叔忽然跑进来,说张仪给乐大下了老鼠药,被抓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察尔和洛丝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小乐思,她还在细嚼慢咽地吃着午饭,仿若什么也不知道。
“亲爱的,回去之后,我们必须要多关心一下咱闺女了。”察尔对洛丝说。
洛丝咬着嘴唇,凝视小乐思许久,缓缓点了下头。
浮光掠影,一晃而逝,察尔和洛丝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察尔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快回基地吧,不知道闺女今天怎么样了。”
洛丝冷着脸,说:“先等等,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察尔疑惑:“还有什么事?”
洛丝看他一眼,二话不说找到刚被察尔复活,正到处和邻里套近乎,却把人吓得半死的乐大。
乐大刚借了点钱,准备去买点酒喝,一出门见到先前站在坟墓前的一男一女,话刚出口:“你们不是……”
对面的女人抬手、收手,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凉,便失去了意识。
洛丝始终没有一句话,上了飞船。
察尔重新把尸体埋了回去,看着那垃圾堆摇摇头,随后也上了飞船。
两人驾驶飞船,飞速往基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