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仿佛这才注意到乐思，好整以暇地看向下方的胖娃娃。
“小娃娃，听闻你自称是神仙，那孤倒要问问，你年岁几何？师从何人？可知欺君之罪，罪该当诛？”
纣王揣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狠厉，叫人心底生寒。
乐思抬起头，丝毫不惧道：“别看我小就不相信我，我已经一千……零四岁了。”
申公豹上千岁，她自己四岁，她加申公豹可不就是一千零四岁嘛。
纣王刚想开口嘲讽，却在目光触及乐思的脸时，浑身一僵，神情复杂起来。
离他最近的苏妲己第一个感觉到，古怪地扫了扫纣王和乐思二人。
她扭了扭身子，娇嗔道：“大王~”
纣王回神，好笑道：“御妻怎的了？”
苏妲己细细观察他的表情，面上却不显露疑色，尾音上扬道：“妾身不相信，下方不过一稚童，恐怕仅有四岁罢。”
“御妻说的在理。”纣王附和苏妲己的话是信手拈来。
他抬眸瞧了乐思一眼，微顿半息，问道：“无名稚童，如何证明你是神仙？”
乐思把先前自己讲过的说辞总结一遍：“我叫……申公豹，师父是元始天尊，从昆仑山来，虽然有个师兄叫姜子牙，但我跟他不和，天命让我来做殷商国师。”
说完，她故技重施，又给纣王和苏妲己展现了一次空中写字的招数。
纣王挑眉，瞧着似乎饶有兴致。
苏妲己见状，嗤笑道：“不过是些幻术与障眼法罢了，大王，此等雕虫小技，即便是略懂皮毛的妾身也都会了，大王。”
苏妲己抚着纣王的胸膛，晃了晃，嗓音娇柔，酥进骨子里。
纣王刮了下她的鼻尖：“好好好，孤的御妻聪敏过人，那御妻说该如何？”
“妾身以为，该让稚童与妾身比比，若她输了，便是假的神仙，小小年纪就满口谎言，日后定也成不了才，还不如煮了，至少还可充当一份吃食。”
“御妻此计甚妙。”纣王抚掌大笑，问乐思：“可听见娘娘说的了？”
“娘娘真美。”乐思嘴甜一句，见苏妲己抿唇，她才继续说：“那娘娘，我要是赢了，得让我当国师，而且你不能不高兴。”
见面时间虽短，但乐思也明白了，苏妲己的心情，决定了纣王的心情，纣王的心情决定了别人的死活。
简而言之，苏妲己手握他人生死。
纣王又是大笑：“稚童做事倒是精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会食言。”
苏妲己轻哼一声，不可置否。
乐思不了解这个时代，只学着曾看过的礼仪弯腰鞠躬道：“谢大王，谢娘娘。”
苏妲己美目流转，余光瞥见纣王神色愉悦，心底冷哼。
不知从哪来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没姿没色就想要勾引大王，也不看看，她可是女娲娘娘派来的九尾狐仙！
苏妲己本想寻个由头把乐思除了的，没成想两人斗起法来，呼风唤雨、移形换影……皆不分胜负。
对方功力在自己之下，但总能以巧取胜，假以时日，对方打败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看来此童不可小觑。
乐思得了便宜就卖乖，嘿嘿笑道：“娘娘，我有一个法术，一定能赢你。”
苏妲己扬眉：“哦？愿闻其详。”
乐思这次才是真的施行幻术。
她龇牙道：“等我念完这段咒语，我将变成这个世界最美的女子。”
苏妲己心一咯噔。
此童果然心怀不轨，这么快就要变幻容貌，使美色夺取大王的心了吗？
纣王听了极有兴致，忙说：“快，快施法，孤也想看看这世上最美的女子长什么模样，若不美，孤不能轻易饶你。”
苏妲己一听，怒火中烧，掩在袖中的玉手捏成爪，心底发狠，暗道：待她施法，便趁其不备杀了她。
乐思拿手缓缓从自己面前掠下。
清光微升，影影绰绰间，乐思的相貌生了变化，人也拔高了不少。
苏妲己正要出招，一张绝美容颜闯入她的视线，她倏地一怔。
这……这不是她自己吗？
纣王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左看看苏妲己，右看看乐思，就跟照镜子似的。
半晌，纣王忽然拍手叫好。
他赞叹连连：“没错，没错，御妻便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好，好，赏！”
“谢大王，娘娘世上最美，大王世上最强，大王和娘娘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乐思庆幸自己成语字典看得也不少。
任谁听到赞美，都不会不高兴。
纣王听完乐思的话，整个人已是乐不可支，迫切从高座上小跑下来，将苏妲己捞入怀中，摸着她的脸，放声大笑。
苏妲己见纣王龙颜大悦，只含羞地埋进他宽大的肩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上才露出一丝懊恼。
她不该高估那稚童的，不过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罢了。
纣王笑了一会儿，才逐渐停下，低沉的嗓子微沙哑道：“申公豹，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殷商的大国师！”
“谢大王。”乐思颔首，朝相拥一起的纣王和苏妲己嘻嘻笑着。
苏妲己斜了她一眼，抱紧纣王的腰。
纣王亦搂紧自己的御妻，看着乐思，顿了顿，说：“快恢复你的本来容貌罢。”
“是。”乐思挥一挥手，变了回去，直觉眼前的视线又低回熟悉的水平。
自己好矮啊，真想用法术快快长大。
纣王略微思索，手下摩挲着苏妲己的削肩，目光却徘徊在乐思的身上。
他忍不住问：“申公豹，你既已是上千岁，为何还是这副孩童的模样？”
乐思一愣，她能说她其实才四岁吗？
不能。
于是乐思便随口编了个借口：“我……臣四岁便修仙不老，这外形就定了。”
纣王灵光乍现：“你可曾想过自己长大是何模样？你懂易容之术，为何不试试？”
乐思一听：对呀，她怎么没想到？
有了这想法，乐思立即付诸行动。
荧光闪烁，乐思顷刻间长大成人。
她迫不及待变出一面镜子，因长开了与自己只剩三分相似的脸，映入眼帘。
纣王上前两步，定睛一看。
两人齐齐愣住。
乐思：这张脸，我见过。
纣王：这张脸，就是她。
苏妲己看在眼里，一双桃花美目眯起，这两人之间必有猫腻。
这个申公豹，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