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音将沐怀肃护在身后道:“姜贺我看你是病的不清,还是趁早回凤凰神族吧,你身为帝君不该擅离职守的。”
略微诧异的姜贺看着她的脸:“你为了他竟然要赶我走?你要赶我走是不是!我陪了你三万多年,我为你奉献了我的一切,我的国家我的子民甚至是我,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都能为你而死,他有什么好的!”
岚决爬起来急忙拉住姜贺:“君上,瑞王还在这里呢,君上慎言。”
“我还怕他不成?”姜贺一把挥开他,傅景桓厌恶的眼神掩盖不住:“这里是冥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扶你家君上下去!”
看了他一眼的姜贺有些许的狐疑,毕竟苏铭安不会这样说话的,碍于面子他还是只能带着岚决离开了。
很显然范溪音似乎也发现了苏铭安与往日的不同,她带着怀疑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铭安?”
傅景桓疑惑不解:“什么?”范溪音伸手扶上他胳膊的同时也是在试探他:“你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尤其是在面对姜贺的时候,你向来是很尊敬他的,不会这样失礼,你这是怎么了铭安?”
“我只是不希望姜贺伤了你,让其他人看见难免会误会的,阿音我们走吧。”傅景桓伸出手想去牵她。
范溪音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她眉头紧锁打量着自己的爱人,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傅景桓模仿苏锦澈可以毫无破绽,但假扮苏铭安他确实会露出点马脚:“阿音,这世上我只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就算他是姜贺也不可以当着我的面让你伤心。”
低垂着头的范溪音不知道在想什么:“青颜你带怀肃去找药神,这些日子,不用他侍奉左右了,让星云来见我。”
“是。”青颜面对如今的范溪音也不敢像孩童时与她玩笑,更多的只剩下尊敬。
等他们走后傅景桓感受到她在凝聚灵力所以他故意没有出手抵抗,范溪音抬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你不是铭安对不对?你是傅景桓我认得出。”她手中的冰刀下一刻就要插进傅景桓的脖子。
没有反抗的傅景桓故意装出委屈和怀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阿音?”
见他没有出手范溪音害怕伤了苏铭安急忙收回手,远处的苏寒看见她的举动急忙冲上来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你做什么!”
“哥哥你受伤了吗?”苏寒焦急的抓着苏铭安的胳膊查看,没站稳的范溪音一下子就给摔倒在地上了,她的手掌被石子划破的时候苏铭安突然就挣脱了傅景桓的控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反手推开苏寒去扶她:“阿音,苏铭寒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推她?”
苏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哥!她想要杀了你的,我是在救你啊,都是她,害了我们苏家她招来了傅景桓,她快要害死我们了,哥哥她已经害死过你一次了,你要是再跟她纠缠不清那就离死不远了。”
苏铭安搀扶着范溪音怒不可遏:“住口!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身为公主还是如此刁蛮任性,阿音和我们一起长大,是她救了父君母后至于傅景桓,那跟阿音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哥哥!为什么要向着她!范溪音我好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你抢走了我的父君母后哥哥夫君和我的孩子,明明我才是公主你凭什么可以越过我去。”苏寒红着眼满腹委屈。
屋顶上的傅景桓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只是没想到苏铭安对范溪音的保护欲这般深沉一下子就冲破束缚醒了过来,幸好苏铭安不会记得自己在他身体操控他的事情。
范溪音轻轻推开苏铭安走到她跟前,她抿抿嘴低下头双膝跪地,苏铭安和苏寒皆是一愣他们有记忆来,范溪音从未跪过他们,因为他们自小受的教育便是范溪音与他们是平等的身份平起平坐,不分尊卑,虽然在外人看来范溪音是世家小姐,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尊卑,更别提现在的范溪音拥有真神的身份,面对苏锦澈她都可以不用跪。
“阿音!”苏铭安紧张的蹲下身搂住她双肩想扶起她。
跪在苏寒面前的范溪音拒绝了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小寒,我没有想过跟你争什么,我是你的家臣是你的奴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苏家的人一声令下我会毫不犹豫的为苏家人赴死,苏家待我不薄允我跟你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可我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小寒,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不知道你竟然这样恨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太过招摇抢了你的风头,是我不该为了执念招惹了傅景桓,只要你可以消气怎样都好,唯独不要恨我。”
苏铭安抱着她想把她抱起来:“阿音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替苏家受过的,傅景桓要对付的只是父君从来就不是你,他只是想用你来牵制住父君,这与你无关,你快起来。”
“我不会原谅你的,死也不会,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范溪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更不会与你重修旧好,我告诉你,倘若我哥哥再因你遭受不幸,我亲自动手取你性命。”苏寒捏紧裙摆转身离开,她的眼泪出卖了她,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份,苏寒再怎样,也是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瘫坐在地上的范溪音很是伤心:“铭安,我和她为何就到了这一步,她说她恨我,她怎么可以恨我,怎么可以。”她哭得委屈极了。
抱着她的苏铭安抚摸着她的头:“小寒比较执拗,总有一天她会明白阿音的良苦用心。”
在范溪音的帮助下范旭泽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壮了,而范溪音的能力则被克制了,她的大部分力量都供养给了范旭泽,如今的她若不是有混沌之力傍身,怕是与上仙一般无二。
池塘边的范溪音独自一人坐在栏杆上望着池塘里的鱼群,傅景桓忽然想起那年她还是初玖的时候也曾这样坐在栏杆上与叶城嬉笑。
“溪音。”范旭泽和苏锦澈走了过来,范溪音回头看了眼翻身下来行礼:“请君上安。”
苏锦澈看了看鱼群:“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阿旭还说同我一起去找你的。”
范溪音看了眼范旭泽:“君上,我觉得我这样住在宫里怕是不妥,我想着还是搬回溪音阁去住吧,我已经让星云去收拾东西了。”
“为什么?是宫里住着不舒服吗?还是有谁欺负阿音?”苏锦澈不明白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提出要搬出去。
微微一笑的范溪音摇摇头:“都不是,只是因为这里没有归属感,我想回溪音阁去,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想和铭安一起回王城生活,但我知道君上希望我留下,所以我不敢提出回王城的事,恳请君上准许溪音回到溪音阁去,溪音也想为君上和冥界做些事,不想像现在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
范旭泽开口道:“君上就让她回去吧,将她拘在宫中多少也是不如在家自在的,溪音阁本就是她的地盘,回去了她也能为君上办事,君上不该过分纵容着她,都快她骄纵坏了。”
“君上…..请二爷安,请溪音公主安,君上九幽君传来急信,还请君上移步。”文勒向范旭泽和范溪音行礼后神情焦急。
一听是九幽君的苏锦澈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跟着文勒离开。
范溪音望着苏锦澈的背影笑了:“君上对娘娘真是情真意切啊,一听到是九幽君的信件就立刻跟去了,君上和娘娘的感情真是令人艳羡你说是吧哥哥?”
看向她的范旭泽疑惑不解:“这些话不该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哥哥如今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哥哥权力的滋味如何呢?”范溪音的话令他有些费解,范旭泽不明所以的态度:“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若是觉得留在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我会替你求情,让君上放你和铭安回王城,我知道你一直把那里当作你的家溪音,其实我有私心,我想和君上一样将你留下来,只要你肯留下,我定会让你像从前一样重新掌管溪音阁,你依旧是溪音阁的主人。”
摇摇头的范溪音转过身看着池中鱼:“不过是明面上的主人罢了,无论身在哪里,我都像这池中鱼一般,任人操控,哥哥,我会助你和君上得到想要的一切,我深知范家女的责任自然我会担负起,如果我能活到四海八荒重归安宁的那个时候,我希望哥哥和君上可以还我自由,我想带着铭安离开是非之地,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只与他一人安稳度日,再不插手任何纷争,我这一生所求不过是自由,哥哥要是在意我就成全我。”
范旭泽就算再舍不得也留不住她了:“你所求如果仅仅是自由,我会找个地方,找一个傅景桓永远寻不到你的地方,将你和铭安送走你不用再等了,溪音我留不住你了。”
风扬起她的长发她的眼里一片寂静:“可是现在我走不了,君上和哥哥需要我,而我能感觉到傅景桓就在我的周围时时刻刻盯着我,我不能冒着任何一丝风险就这样离开,那样铭安会很危险,哥哥我必须回到溪音阁去,今晚我就搬回去还希望哥哥替我劝劝君上,并非是在宫里住的不开心。”
“我知道了,一切按你的意愿来。”范旭泽没有说太多,就那样注视着她。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范溪音似乎感应到什么,她再次转过身来和他对望,那是不属于范旭泽的眼神,他的眼睛透亮却不会这般的温和,范旭泽的目光总是会带着几分侵略性柔中带刚的,隐忍时眼中会泛起一层水雾,看上去很好欺负,可他现在的眼神是范溪音从未见过的,那更像是墨阳才会有的眼神。
范溪音被这个眼神有些吓到,她走到范旭泽身边伸手试探:“墨阳?”
不过是一瞬间范旭泽的眼神就恢复原状他微微蹙眉:“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我不太舒服,先走了。”范溪音不敢再多呆一刻,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害怕,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回到公主阁星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属下已经收拾好了,公主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坐立不安的范溪音双手颤抖的倒水,连星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星云刚想叫她,姜贺走了进来:“阿音我有事跟你说。”
“姜贺,我明明杀了墨阳,为什么我还能感应到他?”范溪音一见到他情绪有些激动,她太害怕了,害怕墨阳回来。
姜贺不明白的看着她:“什么?”范溪音抓住姜贺的胳膊无法冷静:“墨阳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我把他封印在哥哥身体里了,第二次苏醒的时候我想起哥哥修的诡道,索性将墨阳杀了那些鬼魂会为哥哥修补好身体的,可是刚才我在哥哥身上感应到了墨阳,他在看着我,那样的可怕,他要醒了怎么办?他要是醒了,哥哥就会消散的,姜贺我明明杀了他,我真的杀了他我想让哥哥取代他。”
明白过来的姜贺安抚她的情绪:“阿音他没有死,如果他死了,二爷会恢复混沌之力,可是现在二爷只是上神,那就说明他没有死,他还在二爷的身体里,或许有别的办法阻止他或是让他苏醒了也不会令二爷消散,就像二爷身体里的其他魂魄一样达到共存,不是说二爷只是他的转世吗?墨阳一样会有二爷的记忆,也许他苏醒以后二爷还是二爷呢?未必就是二爷的意识消散也说不准。”
无法表达的范溪音揪住心口的衣裳:“我不能再杀他一次了,姜贺,哥哥不能消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心慌的厉害,她能感觉到墨阳在恢复。
握住她双肩的姜贺安慰她:“不会的,大不了我替你再杀他一次,阿音我们会有办法的。”
努力平静下来的范溪音也没有别的应对之策了,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溪音阁内范溪音喝着酒,屋外的身影越来越近分明那么熟悉可又是那样的陌生,外面下着大雪,少年撑着伞走到廊下与她对望,只一眼她就知道眼前人并非是范旭泽:“你还是要回来了是吗?”她心痛的望着他。
傅景桓隔着时空跟她一起看过去,那人正是墨阳,只不过他还是范旭泽的身体。
墨阳走上台阶收了伞:“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呢?我还是范旭泽啊,是你的哥哥,我们只不过是要融合为一体,成为同一个人,溪音你为什么就那样的抗拒我?”
范溪音摇着头红着眼眶:“可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哥哥,把他还给我?”
心痛的墨阳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溪音我就是范旭泽,你看看我摸摸我,我没有消散我记得你,记得与你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你我的缘分是我从洪荒时代就求来的,云烟是你南诗媚范溪音是你,而我是墨阳是阿希吉尔是范旭泽,我求来的与你生生世世续缘,可我不甘心仅仅是你的哥哥,云烟本该是我的,南诗媚那一次我们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但这一世不知为何我们成了兄妹,只能相守不能相爱要是你真的爱铭安,我可以等你,溪音,我还是你的哥哥,你的……”他话还没说完范溪音手中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小腹。
难以置信的墨阳退后了几步眼中满是悲痛的望着她:“为什么?”
握紧匕首的范溪音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在快速的被缝补:“因为你不是我的哥哥,我只求这一世你可以放过我哥哥,既然是转世那就不是同一人,这一世我不会爱上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用着这副身体,我们就永远没可能在一起,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墨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罢休,好好的睡去不好吗?非要逼我再杀你一次吗?我认得出你,我哥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我不是云烟也不是南诗媚,我是范溪音,我只是我,你的时代早就结束了,你就应该和傅景桓一起被封印。”她拿着匕首走向墨阳。
扶着门框的墨阳没有逃走,他只是很心痛难过:“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范旭泽就是我的事实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会记得这些,他的意识早就在与我融合了,我们迟早会彻底融合的。”
“闭嘴!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范溪音步步紧逼,墨阳知道现在激怒她不好,他选择了妥协让出了自己的身体再次睡去。
接住范旭泽的范溪音瘫坐在地上抱着他。
“来人呐,二爷遇害了,来人呐!”屋外一个提着灯的小侍女惊慌的叫起来,赶来的星云带着几名侍从,看了一眼屋内的星云顺势一耳光打在小侍女脸上将她打倒在地上。
走上前的星云连忙跪下来:“公主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公主饶了她这一回吧,属下保证她再也不敢了。”
那个小侍女似乎还没认清什么情况:“不是的星云大人,我看见她要杀二爷,星云大人你看她手中拿的是什么,地上还有血,她分明就是要害二爷!等主子回来不会放过她的,公主又怎样,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