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冰窟,没想到的是外面竟如往常一般,似乎什么也未发生,随后与婆婆会合。
“那些人我已经找到了,”青耕,“由于人数众多,我们恐怕无法飞回去,只能通过凡界马车了。”
“也好,”亭炎,“目前我们不仅需要租借几辆马车,而且我也需要为阿离疗伤,待暂且我们明日出发吧。”
“嗯,人界之事你比我们懂,这件事就交给你吧。”青耕向婆婆说道。
“好,这么一路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自是愿意的。”婆婆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将人带出来。”青耕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婆婆说道。
“我与你一起...”亭炎话没说完,便被青耕打断,“我自己可以。”说完,便向后门走去。
此时的后院,不像起初见的那般,竟一个人也没有,后院异常安静。青耕初踏进院内,就感觉身体软弱无力,灵力似乎被以极快的速度稀释着,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黑暗中,自己仿佛从万丈悬崖上落下,山顶之人的威压让自己难以喘息,山下似乎有个人一直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青耕——青耕——起来读书!读书!”哦,想起来了,到时间读书了。于是想要拼命睁开眼睛,挣扎了很久仍然难以睁开眼睛,突然间,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将自己彻底浇醒。
“你终于醒了?”
青耕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气,擦着脸上的水,这才瞧见,祁京拿着个水盆站在面前,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你若是不想回去了,趁早说。”
“怎么回事?”青耕从床上下来。
祁京递过来一套墨绿色长裙,“这个还挺适合你的。”
青耕打了个响指,墨绿色长裙便穿在了身上,她从未穿过如此柔软的细纱,这个颜色也从没穿过,但是没想到却如此合适。
“你走后没多久,后院的人便都撤了,情丝也归位了,孤便在这里设了一个阵法。”祁京放下水盆,“人也清点过了,共四十七人。”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明日丑时末我们出发。”青耕对这个脸蛋长的漂亮的人族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刮目相看。
“孤还以为你是舍不得孤,”祁京将脸凑了上去,挑起青耕的下巴。
青耕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张脸为何有些熟悉,眼睛很像阿禹的眸子。
“你怎么了?”祁京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红透的脸颊,问“发烧了?”
青耕推开祁京,“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倾心之人?”祁京试探地问道。
“是第一个守护我的人,也是我终生要守护的人。”青耕摇头说道,“无关情爱。”
“是阿。”祁京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他不知为何会对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这样,“我们哪里像?”
“是阿,哪里像?我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了。”青耕没有接话,转身出了房门,留下呆愣在原地的祁京。
此时天色已晚,刚踏出院子的一瞬,一个黑影划过,速度之快,若自己不是修了几百年仙,定是察觉不出的,青耕往院内看去,静静等了一会儿,察觉并无异动,也不愿意多管闲事,毕竟谁都有秘密,于是转身离去。
刚睡下,便听见亭炎敲房门。
“怎么了?”青耕揉了揉眼,并没下去开门。
“刚才吾妹传信来告,那九尾红狐去了都城,我担心她的安全,”亭炎,“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你们且去吧,我会把剩下的人安全带回去的。”青耕道。
“好,注意安全。”亭炎在门外仿佛站了很久才离去。
丑时,五辆马车早早等待在沉香楼后门。男子们一一与婆婆拱手作谢,青耕不耐烦地直接坐进了马车里。
婆婆站在马车外安排着众人,直到最后一个人--祁京出现,并上了车,婆婆愣了会儿神,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
马车内,祁京与青耕坐在正位,婆婆坐在青耕的左面,车上还有五人,婆婆紧紧盯着祁京看,实在是有些尴尬。
“婆婆可曾见过这人?”一个男子问。
“恩人可还记得我?少时,恩人在北荒边界从一妖兽手中救了我。”婆婆说道。
“婆婆莫要说笑了,您少时,恐怕这位公子还未出生呢,这男子的年纪恐怕比您孙女大不了几岁。”又一男子指着青耕说道。
祁京未出声,摆弄着手中的一串翡翠珠子。
婆婆看了一眼青耕,青耕示意无所谓,“这就是你说的要去昆仑找的那人?”青耕又看了一眼祁京。
“是的,虽然过了将近百年,但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恩人,恩人走了多少年我便画了多少画像,虽然这位公子年纪不符,样子也有些变化,但真的很像。”婆婆又问,“敢问公子的先祖可有修仙之人?”
“没有。”祁京今日做派与青耕单独所见完全不同,原本以为是心情不佳,想不到后面几日发现竟然是不苟言笑的常态。
“回途漫长,婆婆不如给我们讲讲?”一男子问。
婆婆见祁京没有说话,便想着讲讲这故事也许能有什么收获,“我年少时,在中荒与北荒边境与父亲相依为命,一日,天色已暗,父亲还未归,我便出门去寻,可料想不到竟然看到只一向出没在北荒的妖兽,便猜想到父亲恐怕凶多吉少。原本想着尽快离开,可仍然被其发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恩人一身藏蓝长衫,从北面而来,唤出一把长剑,挡在在妖兽与我之间,妖兽转身朝向恩人,如此缠斗了两天两夜,妖兽最终战败,但恩人此时也深受重伤,无法乘胜追击,这才让妖兽逃回北荒。后来我将昏迷的恩人带回了家中,为他处理伤口,等了几日,父亲也未回来,恩人在第5日苏醒过来——
‘恩人,你终于醒了。’原本该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而此刻面孔有些黑,皮肤也有些粗糙,甚至不如对面受重伤的男子。
男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周围简陋的环境,以及这个少女,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你救了我?’
‘是恩人救了我,若不是您及时出现,我恐怕就要随我父亲去了。’女孩想起父亲,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那妖兽受了重伤,恐怕百年间没有能力再从北荒出来了,你也可放心。’男子说完便站起身来,可是也许灵魂力还不稳定,有些许晕眩。
女孩及时扶住男子,‘恩人,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您大可多休息一段时间。而且....我点怕,父亲死了,就我一个人了,您能不能教我些法术?’
‘我此去还有重要的事情....’男子原本想拒绝,可是自己实在是使不上力气,‘罢了,我也不愿意欠别人的,我暂且在这里在休息五日,这五日我会教你一些人族修炼的法门。’
‘谢谢恩人。’于是五天间,男子每日自我调理两个时辰,除了休息,其他时间都用来教授女孩,并送了女孩一个银色绞丝发簪,以灵力唤出,便为长剑,女孩也不负教导,修行也算入了门。
五日后,‘恩人,你要去哪儿?’女孩依依不舍的看着男子。
‘昆仑。’男子的嗓音有些低沉。
‘那以后可不可以去寻你?’女孩问。
‘有缘再见。’男子说完,便御剑而去。
从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恩人,后来我去西荒寻过,可是都不见踪影,而昆仑大概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故事仿佛没有结尾,但处处仿佛都是结尾。此时的祁京脸上仍然看不出一点波澜。
“这人定是个仙人了!”一男子感叹道。众人看向祁京,感叹奈何是个凡人。
青耕看向此人,心中想到,若是阿禹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是否真的能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