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墨为了监督她,决定每天验收她的学习成果,而验收的方式就是跟本地人交流。
从第二天开始,他给古缘布置的学习任务一天比一天重,每天都是一个全新的交流主题。
每天的作业就是用所学的知识与当地人搭讪。
虽然这任务完成起来并不简单,但这种学习方法让古缘的西杜语进步神速。
西杜星球的人崇尚强者,但也同情弱者,由于他们这里的这种风俗,以及特殊的长袍,为他们的掩饰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古缘每天晚上都会装扮成一个病重的少女去外面找人聊天。
这天古缘穿了一件异常肥大的袍子出去,头上还戴着一顶带有补丁的帽子,帽子是古缘特意剪烂的,本来剪烂是为了时尚的,但在隋墨的劝说下,这顶帽子成为了博得同情的三号武器。
一号武器是古缘不合身的衣袍和纤瘦的身躯,二号武器是她脸上的“绝症妆”和卖力的咳嗽。
出门前,隋墨特地在她脸上抹了一把黄色的灰,显得她像个营养不良的未成年。
古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丑。
*
这天验收的话题是朋友。
古缘慢慢从住所走到自己施展才华的固定场地——离住所两千米处的一个小公园的长椅。
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隋墨发现发现这个公园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来这散步的人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老人。
人一旦上了年纪,或多或少喜欢与人交谈,分享自己年轻时的趣事。
尤其是阅历丰富的老人,他们的所谈所想,能让人从中摄取到非常多的人生哲学。
对于隋墨他们来说,领略这些深层次的人生哲学没用,他们急需了解的内容只是这些话的表层含义,即西杜星球这些年的变化以及这样变化的缘由。
当然还有——如今的局势。
所以他选择了这里作为古缘的练习场所。
*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打在古缘身上,她拢紧衣袍,缩在长椅的一角,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她灵动的眼眸锁住了不远处一个短发少女,她扶着一个老婆婆,偶尔低头凑近婆婆耳间说些什么,逗得婆婆直乐呵。
那个女孩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袍,但周身清尘的气质让她有一种无言的魅力。
古缘前几天一直都是找老人聊天,因为隋墨说与老人交谈所得的信息量比较大,但是每次聊到最后,古缘都是以瞌睡结尾。
那些老人实在太能说,尤其见了古缘这幅“活不长”的模样,更是想将自己这辈子的趣事都一吐为尽。等到古缘瞌睡连天,老人们还意犹未尽。
所以古缘好不容易看到这样一个面容姣好,气质卓越的少女时,心底就忍不住靠近。
乐昭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便偏头去看,发现对方是个面容憔悴的小姑娘,抱着身体缩在长椅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不知道为什么,乐昭对这个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脚不由自主的朝着古缘所在的方向迈近。
旁边的婆婆突然拍了拍乐昭的手,停下了脚步,乐昭也随之停下。
她也清楚的看到自己停下脚步后,对方眼里流露出的失望。
婆婆:“阿昭,你去跟那个小姑娘说说话,就那个缩在长椅上的小姑娘。”
乐昭一惊:“阿婆,你突然停下,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去跟那边那个妹妹说话呢。”
“不是不想让你去跟她聊天,是想让你跟她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
“嗯,听邻居家的马大爷说这个小姑娘身患绝症,每天都会来这里找人聊天,说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多听点别人的故事。”婆婆又拍拍乐昭的手,说:“你是学植物学的,植物能让人心生愉悦,所以我想让你帮助这个小姑娘缓解疾病带给她的恐惧。”
“好,婆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开导小姑娘的。”
“嗯,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多晚我都留门。”
挥手告别婆婆,乐昭接着向前,却发现长椅上的少女突然不见,她心内顿时生出一种急迫感,怕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就在挥指尖永别人世。
古缘买完水回来,发现长椅上多了一个人,正是她想与之攀谈的乐昭。
乐昭看到古缘回来,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对古缘展露一抹善意的笑。
“你好,我是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