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无情刮过,就这样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似讽刺,似警醒。
死别竟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罗娅夫人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令人感同身受。
在外人眼里,阿雷德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在罗娅夫人心里,阿雷德是她的全部。
敛厅里的哭声断断续续,或许也代表着他们对死者的思念,一阵接着一阵。
夜幕被乌云覆盖,星辰躲着不出来。
古缘和隋墨沉默着从敛厅出来,在门口等待的阿迪威汀连忙走上前,说:“上车吧,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古缘与隋墨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朝着那辆落满风沙的车走去。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等这一刻的坦白与解惑。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阿迪威汀率先出声:“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你要是早这样该有多好。”古缘低语道。
“啊?你说什么?”阿迪威汀从后视镜看到古缘的嘴角动了,但她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古缘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头转向窗外。
“阿雷德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去沙漠?”隋墨黝黑的眸子通过后视镜直视着阿迪威汀,语气严肃:“在沙漠,你明知他的身体情况,却没有阻止,而且还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陪着他进去了。”
“进沙漠是阿雷德老先生的遗愿,准确来说老先生是想在有生之年去看一眼飞船。”阿迪威汀没再等他们提问,便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道尽。
原来阿雷德曾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但就在那一场大战之后,他再也进不去星河。
这是他永远的遗憾,所以他对飞船的热爱足以让他放弃他本就剩余不多的生命。
他之所以能救了古缘两人,是因为他经常在周末一个人骑车去那片森林,回忆自己当飞行员的时候。
那里原来就是他以前训练的飞行基地,但也是那次大战之后飞行基地变成了沙漠,说是沙漠,那更像是一个会吃人的无人区。
这样的沙漠在西杜星球有不下百个,他们以前军事力量有多强大,现在就有多脆弱。
阿雷德救了他们之后,便秘密的将他们送到了阿迪威汀那里进行治疗。
他一直在等隋墨苏醒,为的就是这一天,就是能重新进去那片土地,再摸一下那飞船的这一天。
看到隋墨穿着宇航服的英俊身姿,他回忆起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很怀念那段与伙伴,爱人在星河畅游的时光,也很怀念那被荒漠掩埋的梦想。
为此,他放弃了他整个家庭,整个生命。
“那他死的时候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样子?”古缘艰难的说道。
“全身皮肤青紫交加还伴随着严重裂痕?”阿迪威汀苦笑道:“所有进入沙漠的人都是这种死状。”
……
西杜星球曾经是星河中最闪耀的那一颗,它神秘而强大,另人无限向往。
但那一次星际大战战败之后,西杜星球就突然对外发布了限行令。
所有飞船必须经过特殊探测器的检测,只有检测合格后才能进出。
如果飞船强行进出,探测器将自动引爆。
从那以后,西杜星球的人就很少在星河中出现,或许,应该说是再未出现。
星河战队里有几个与古缘同期的学员,他们声称自己来自西杜星球。
刚开始,战队里的人都对他们特别好奇,经常围着他们问东问西,想从他们嘴里了解西杜星球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刚开始他们还愿意敷衍两句,后来问多了,他们索性闭口不言。
战队的学员见他们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勉强,现在细细想来,他们回答问题的时候经常顾左右而言他,而且他们描绘的东西,勾不起任何画面感,像及了虚构。
原来,这样一个星球早已匿迹于星河,原来它正在悄无声息的陨落。
那漫天的黄沙,是残忍的禁锢,更是隐晦的埋葬。
“当所有飞行基地被炸毁的时候,我们只是愤怒和不甘,但当基地开始慢慢演化成沙漠,再看到从沙漠回来的人长眠不起,我们绝望了。”
阿迪威汀慢慢诉说着西杜星球的变化,和他们一天天的无可奈何与颓败接受。
……
“那我们怎么会进入这个星球?”古缘率先打破车内寂静:“自从那次大战之后,应该就没有任何飞船能飞进来了吧?”
“你们的飞船为什么会进来我们也还不清楚原因,不过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绝对不会让飞船飞进来的。”阿迪威汀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说:“他们恨不得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古缘听到这话,突然直起身子,问到:“他们?你们知道这是谁组织的阴谋?”
“当然,这在我们西杜星球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明目张胆的算计了我们,沈炔和华琼这对狗男女!”
阿迪威汀说完这句,车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谁都没有察觉此时被黑夜笼罩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