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附身到一个并不亲近的男人身上,是一个让人极其尴尬极其烦恼的经历。
你得忍受他打饱嗝,打呼噜,你得跟着他喝啤酒,吃辣椒。
甚至,你要和他一起去洗手间。
当然,那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的。
美好的时候当然有,那就是搂着自己女儿入睡的时候,听着她匀称的呼吸,我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儿同床而眠了。
小时候,女儿喜欢踢被子,所以我总是陪她睡,给她盖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后来,女儿长大了,为了让她独立生活,我从她的小床搬到了隔壁卧室。
可是,打雷的晚上,被吓醒了的女儿,还是要钻来我的被窝,她柔软的身体使劲往我怀里拱,我抱着她,似乎拥有了全世界的宝藏。那种幸福感记忆犹新。
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就不再来我的卧室寻求庇护了。她真的长大了。
如今,我借用一个男人的手臂,抱着我的小宝贝。整夜的陪着她。
我看到了,她身上的那个印记。
它像一个厄运的预言。
我要保护女儿,我要消除这个印记。
…………
我们到达后的第二天,林琳就与叶兰约好,一起去看那个掠夺者的巢。
林琳告诉了叶兰,我,林云,诺兰的灵魂将与她同往。
见面的时候,我发现叶兰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现实,她有点恐惧地看着空白的空气。仿佛那里有一个幽灵。
“俞树在哪里?”
“叶兰,我在这里”,我用杜鹏的男人的声音说。
叶兰惊愕地看了杜鹏一眼。
我很想抱抱她,可是又怕杜鹏的拥抱,让她受到惊吓。
“好吧!请原谅我暂时无法接受,也许过几天会好一些。”
叶兰开着车,杜鹏和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我们开着车前往目的地,她给我们讲起了这个巢发现的整个过程。
几个月前,一队徒步旅行者在苍山顶上的洞穴里露宿,他们在洞穴深处发现了一块石化的蜂窝,报告了勘探队,勘探队把它带下了山。
外表研究完毕后,他们切开了它。里面的构造震惊了他们,他们这才想到叶兰曾经在媒体上提到的机械蝗虫的巢,才想起联系叶兰。
“等会你们就能看到,它是什么样子了”,诺兰说。“自从这个石球被认定并非来自地球那天起,它就被安放在一个秘密的地下仓库里,尽可能远离人口稠密地区和城市,那里只有少量的研究人员。”
“还算聪明”,我听见诺兰说了一句,可是只有我,林云和杜鹏可以听见。
打开车位,我们的脚踩在沙砾上。这是一片戈壁滩。
叶兰领着我们,向一片胡杨林走去。胡杨林的旁边,有几个已经被严重风化的大石头,约有两人来高。叶兰朝两块石头之间仅容一人的夹缝走去。
大约过了十秒,只听嘀的一声,地面上的沙石挪开,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宽度的地道。
“跟着我”,叶兰说。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电梯。一个仪器在扫描叶兰脸部,电梯打开了,到了负一层。
“电梯已到消毒区,请消毒后前往其他楼层”,我们听到电梯门打开。
消毒雾气喷来,林琳和杜鹏按照叶兰的指示,洗手,消毒,穿防护服。
“这么麻烦?”杜鹏抱怨着。
“虽然目前勘探队和徒步游客都没有生病,但并不排除病毒的超长潜伏期。”叶兰解释道。
然后,电梯下了负三楼。在一个巨大的玻璃间里,我们看见了那个叶兰口中的“巢“。
它就像一个轮胎那么大的蜂窝,表面是黄褐色的岩石,说它像蜂窝,是因为它有许多孔洞,但是孔洞并不深,里面是什么?
叶兰通过两个机械手臂操作圆球,她做了一个手势,圆球分成了两个半球。它就像一个核桃,或者说,像一个人脑,复杂的沟回里面,有密密麻麻看不清的排列着的电子元件——控制蝗虫行为的电波发射器。
“发射器已经关掉,但机械蝗虫的活动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诺兰说,“应该还有其他的球体控制着蝗虫。”
可是,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看不见的存在——噬魂者呢?
“既然灵魂能穿透物质,这样一个巢如何能困住噬魂者呢?”林云忽然发问
“既然他能被封在这石球里,就一定有某种可以限制他活动的力量,不是么?”叶兰说。
“应该是有某种能量场吧”,诺兰说。
我们已经走出了地下仓库,来到了地面上。
我走在前面,戈壁滩上很热,热浪让景物在贴近地面的地方变了形。
我忽然恍惚看到,那热浪里有一个白色的轮廓,那是什么?
“林云,诺兰,你们快看,我们的车头那里!”
“那是什么?”林云紧跟着问!
“噬魂者!”诺兰喊道!
他们朝车头跑去。
我和杜鹏不约而同,一把抓住了正走向车的林琳。
叶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到一下子紧张起来的我们,疑惑地朝杜鹏目光的方向看,可她什么都没看到。
天哪!我们在地下仓库讨论噬魂者,
而噬魂者居然在查看我们的车!
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他有什么阴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