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晨曦中,袅娜的轻云在山间挺拔的浓绿树木、沉沉酣睡的草地、娴雅闭目的各色各形鲜花间飘荡。
乐正弘毅信步穿行在林间,左手举着像串串琉璃风铃的小型木架,明亮的双眸跟着右手的描画手势在林间的地面上掠过。他时而抬头仰望天空,时而关照眼前的圆形小湖泊,时而目光如剑般指向密林的深处,笃定地忙碌着。
晨光仿佛回应他的期望一样,圆圆的小湖泊开始慢慢如镜般明亮。
乐正弘毅再次确认方位后,把悬挂着风铃一样的小型木架挂在了一颗茂盛的小榕树下,顿时,以小湖泊为中心延伸出八条规则的斜斜的线指向八个方位,闪光明亮,仿佛宽敞大道!
“古老民族的阵法,果然是有意思。”他露出钻研成功后的微笑,旋即升起,坐在一只伸出来的横平枝丫上,双手掌心向下抓扶着树枝,望着湖水,仿佛在检查是否有什么不足,嘴角上翘,狡黠一笑……继续一阵新的忙碌。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他满意地消失在晨光中的苍翠山峰间。
几场雨后,植物园内,气温适宜,空气清新,树木茂盛,闪亮亮的绿色在阳光下有几分耀眼。山林间,无论是从林间绿色灌木中突然出现的带着露珠的花朵,还是高高树丫上稀疏树叶间的天空,甚至是风吹过夏季的树林送过来的花香林气,都让行走在洁净的柏油山路上的人们神清气爽,欢声笑语在人群中连续不断。
几名青春洋溢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和女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抢眼。
“休闲日的植物园,人真的好多,”云希提醒大家,“我们可别走散了。”
“走散也不怕。”林越兴致盎然,“我们都带着S-Watch嘛。”
“我们背着水,背着零食,也不担心走散,”项晓呵呵一笑,“还期待走散。”
“你再背上一拳头,才对。”轻松地走在前面的林越回头斜着眼睛假意瞪着项晓。
其他同学们就在后面的不远处,跟着蜿蜒山路,在人群中前进,林越很容易地能把他们从人群中找出来。
回归大自然的林越,非常活跃,时不时会从山路这边走向另一边,举起相机拍照,无论是没有见过的花,还是树,甚至是灌木。
林越得意地晃晃手腕,“我S-watch里的能量绝对是最多的,因为我一直比你们运动得多。”
说话间,她的S-watch已经在大家的眼前的虚空中显示出淡蓝色的操作的界面,S-watch的能量显示在界面的中心,随着林越脉搏的强烈跳动,S-watch的能量在逐渐增加,虽然不是非常明显。
“快看,我的能量比你的更足!”项晓也把自己的S-watch能量界面投射出来。
“你作弊,这一定是你昨晚跑步后累积的能量!”林越不服气地说。
“我没有作弊,因为又不是你跑步后的能量。”项晓呵呵地笑道,把‘你’字咬得特别清晰有力。
云希在旁边回应,“能量多的人负责拍照,回去后,我们把照片相互分享。”
“好啊,好啊。”林越的回应跟着她来回跑动的脚步忽左忽右地传过来。
弯下腰系鞋带的功夫,林越已经转了个弯,向右边岔路走去,云希系好鞋带,马上随着身影跟过去,这条路上,人相对少一些,走着走着,云希和林越算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了。
“林越,你看,这个木架好别致啊。”云希忍不住离开柏油山路,向路边的林中走了几步,好美的琉璃气泡,晶莹的丝线串着多串剔透琉璃一样的挂饰,浅淡的绿色、鹅黄色、荧紫色和海蓝色,或五星形状,或菱形,或U形试管形,在风中飘动着,像风铃!云希凑近端详,植物标本!琉璃气泡一样的风铃挂饰里全是植物标本!
云希禁不住伸出手,把其中一串最下面的海蓝色藏着绿色小叶子的琉璃托在手心上,瞬间,触到了溪流一样,凉丝丝的感觉遍布全身,那颗琉璃也像通了电一样,整个木架上开始闪出细小的光芒,好神奇!云希暗自惊叹,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脚下一滑,右脚离开光滑的石头,划过湿漉漉的草,溜着软滑像肥皂浆的泥泞,像触动了山林里某个机关一样,又像在山林中开辟出了一条路一般,一直向下滑去,云希双手使劲乱抓,所有的树干树枝似乎躲着她一样……
“林越!林越!”云希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
难道要捂上双眼哭吗?
“林越!快来啊!”云希提高了声音,和呼救有关,和恐惧更有关。
然而世界似乎都更安静了。
她脚下没有声音。山林没有声音。她的呼喊也不再有声音!
“会有悬崖吗?”
“会有毒蛇?
“猛兽?!”
云希几乎绝望了,无数的念头在脑中飞……
“好希望自己可以突然变成空气!”
“噢,真的要死了吗?”
“植物园新闻!……”
“没有人吗?”
“救命啊……”
“保持清醒。”
她暗自对自己说,“镇定。”
大脑仿佛好用了一点。
“抓住前面的竹子!”她心中对自己命令。
右手迅速伸出去,青色的竹干被她无声地牢牢抓在生疼的手心中,身子跟着打了半个旋,在倾斜的山坡上停住了下滑,她抬头,迎面是山路滑下来的方向。
“幸好经常会和林越去运动。”她暗自庆幸,但又心有戚戚,“林越听不到我呼救吗?”
旋即,她又清醒地警告自己,“镇定。”
她试着回头去看,看看自己继续滑下去……
“湖!”云希一身冷汗,回到山路上去!马上!
她试着在斜坡上挪动了一下双脚,竹干跟着晃动一下。
仔细一看,“竹子松动了!”
绝望再次从云希心中升起,冷汗不住地冒,怎么没有早早答应林越去学游泳?
云希不住四处打量,这湿滑滑的山路难道没有其他可以抓住的?没有!的确没有!
竹子没有那么多杂乱无章的念头,慢慢地继续弯下去,弯下去……
云希的脸和心一样,揪成了一团……
“我来了,我来了。”一个男子含着笑意的声音,世界突然间有了声音,如青竹悠笛一样的声音准确无误传到云希耳中……
附图: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