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物种果然没有共同语言。沐芷如是感慨,对瑞恩的傻样嗤之以鼻。
瑞恩又把大猪蹄子伸出来,浅绿色的眼里闪烁着科研的幽光,看起来像是野外的一匹狼。
沐芷看见瑞恩这种眼神就害怕,那是一种对于自己目标猎物的兴味盎然,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咬断脖子的兴奋。
这么小的眼睛,黑色的虹膜,白色的巩膜,居然还能通过操纵角度和形状,能够进行完美的情绪表达。
造物主果然神奇的不可思议。
瑞恩一边感慨点有的没的,一边还用又粗又长的手指拨拉着沐芷的眼皮子,把它的眼皮翻开,想要探究探究它眼睛这个部位的内部结构跟格瑞斯答符星人的不同,顺便给帝莱申基因库贡献一份新鲜的基因样本。
胎生哺乳动物的基因样本哎,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呢。
沐芷的眼睛被扒拉的难受极了,涩涩的发疼,就努力挥舞着手拍打瑞恩。
相信她,如果她现在长了一口锋利的牙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瑞恩的皮肉撕扯的鲜血淋漓。
可惜啊可惜,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大概就是她这副鬼样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瑞恩见沐芷的五官出现了明显的位移,鸡冻的手一抖,差点戳沐芷眼珠子里。
“呜哇哇哇……”沐芷气哭了,更多的是被吓到了,她看的清清楚楚,瑞恩那手指头就差那么一丁点就照她眼珠子招呼过去了。
哼,还说什么基因库里没有她的样本,永久损伤无法修复,骗鬼呢吧。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想把她捯饬坏了再制造个新鲜出炉的玩。
换作是成年的沐芷一定不会哭鼻子,可现在不一样,这具娇小稚嫩的身子脆弱的可怜,应激能力倒是灵敏,杀手锏使的手到擒来。
沐芷伤心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淌下来。本来她的眼睛刚能分泌出眼泪,这么不管不顾的哭,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断断续续,沙哑的几乎哭不出声来。
新手奶爸迈剌吾曼急慌慌把沐芷从床上抱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还不小心把它的脖子甩了一下。沐芷的哭声猛地一窒,顿了顿,然后更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艾玛,脖子抽筋了……
迈剌吾曼后知后觉,一只手托着它肥硕的小屁屁,另一只手托着它稚嫩的脖颈。
“小拇指乖,是爸爸不好。爸爸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瑞恩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触碰一下沐芷,他记得尤朵拉给它做抚触的时候它是很乐意的。
不过他看沐芷哭的一抽一抽的,手愣是不知道该往哪放。再哭就……岔气了吧?
沐芷小脸憋的通红,已经挤不出眼泪来了,仍旧干巴巴的抽搐着,打着哭嗝。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了,还像撵苍蝇似的双手双脚胡乱甩动着,要把瑞恩的咸猪爪拍的远远的。
她安静的打着哭嗝,眼睛还是水汪汪的,初生的婴儿瞳孔本就漆黑漆黑的,此时被眼泪水冲刷过一遍,愈发显得像黑曜石一样亮的发光了。
这次不用迈剌吾曼手动把它的小脑袋摁在怀里,它应当是哭累了,无力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只有一条缝的眼睛也阖上了,小掌爪还紧紧的抓着他战袍的一角。
迈剌吾曼的心酸酸软软的,有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在胸腔蔓延开来。据说这样的姿势是表达依赖,是喜爱呢。
可他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
他看出来了,它很累,累的连呼吸都比从前浅了,细细密密的睫毛被浸湿了,像一把小刷子覆盖着,有浅淡的影子显露出来。
小小的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从眼下直直淌到下巴,又从下巴滑走了。
瑞恩不知所措地搓着手,这是他紧张不安的情绪表达。怪他,都怪他,怎么能无缘无故就对小拇指动手动脚呢?他真不是个称职的爸爸。
迈剌吾曼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沐芷的气息已经平稳悠长起来了,这才尝试着把它放到床上。
它的背刚接触到床,就像触电似的一激灵,猛不防睁开眼睛,里面满是惊恐。迈剌吾曼的脸在它正上方,毫无保留地看清了它的眼神,心里有不太舒服的抽搐感觉,就好像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一样。
他又把沐芷抱起来,不过这次换了个姿势,他让它把头枕在一条胳膊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托着小屁屁,在室内踱起步来。
瑞恩也想去抱抱沐芷,可惜迈剌吾曼看的很紧,只要他一试图接近,就能收获了尊敬的迈剌吾曼王子殿下的眼刀一枚。
沐芷还是熟悉迈剌吾曼,虽然他并没有呼吸,身体摸起来硬邦邦的,似乎只是一台无数精密的零件组合成的优良机器,可这机器到底没想着要伤害她。
他会笨拙的帮她翻身,还会小心翼翼地给她喂麦茶,甚至还有……换尿布。
沐芷的脸腾的红了,老身好歹还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枚,怎么就被外星人看光了呢。
迈剌吾曼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艰难的抽出一只手探了探它脸颊的温度,没超出极限阀值。再摸摸它的额头,跟脸颊的温度是一样的,没毛病。
瑞恩的手僵硬地伸在半空,不上不下十分尴尬。他心里不忿极了。明明他才是小拇指的父亲,按照地球人的行为规范而言,小拇指应该跟着他独立生活到成年为止,然后才能由他这位“岳父”考察他这个“女婿”是不是合格,以及他要不要把他的小闺女嫁给她不是?!
虽说因为酱紫酿紫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理由,小拇指注定长大就是迈剌吾曼的,可也不能罔顾“人伦道德”嘛。
嘤嘤嘤,爸爸前世的小情人儿,可怜的爸爸保护不了你了呜呜呜。
瑞恩只看到准女婿迈剌吾曼不把小拇指给他,全然忽视了沐芷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的事实。
他就是选择性失明,咋的啦,不服来战。看他不把那人拆的支离破碎,再给他装上不合身的零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