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没有找到向星燃,已经三天了,全无他的消息。
他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人间蒸发。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不在铁宫,现在,她想明白了,向星燃已经离开涅星。
但是初代机甲还在,她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
统一军的星舰也于三天前离开涅星,返回星联。留下一个人暂代池峻友的职务,掌管铁宫。
这三天,辛禾一直在等向星燃,也一直陪着池珊儿。池珊儿因为父亲的事一蹶不振,整日以泪洗面,这天,她和辛禾道别。
“辛禾,我要赶紧回星联了。”她说,“我妈现在正到处托我爸的朋友,想办法救他。我要回去陪她等结果,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辛禾点点头,说,“嗯,珊儿……你一定要坚强。联络官会没事的。”
池珊儿凄苦地笑了笑,“嗯。还有,麻烦你跟贺航说,我走了。”
“我知道。”辛禾点头答应。
池珊儿搭乘的是附近星球派来的运输艇,在涅星港未修好之前,所有要离开涅星的人都只能等待这每周一次的运输艇。
贺航在池珊儿离开后来找过她一次,辛禾告诉她珊儿已经回星联了。
他只是默默地“哦”了一声,说他要回去专心准备机甲团的考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禾每天都在等飞来涅星的飞行器,她期待着向星燃能出现在某一个飞行器的舱口,像以前一样对她说,“嗨,辛禾,好久不见啊。”
第七天,涅星来了一艘设计新颖又独特的飞船。那艘飞船径直飞向废铁城内,并降落进了铁宫。
辛禾预感着她的通讯器会响。她的预感又准了。
联系她的人让她去铁宫见面。
再回到铁宫,辛禾迫切想知道向星燃的下落,除此之外,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见她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闪闪发光的头发向后梳着,表情冷峻,虽然微微笑着,辛禾却并不觉得他开心。他的眉眼和向星燃极其相似,只是更加成熟。
辛禾朝他走去,尽量不去注意他身下的轮椅。
“你好,辛禾,我是向星耀,是星燃的大哥。”他笑着说。
“你好,星燃大哥。”辛禾在他对面坐下。
向星耀,“不必紧张,你叫我耀设计师就行。”
“好的。耀设计师。”
向星耀始终微笑着看辛禾,“星燃托我来见你一面,顺便来收回初代。”
“星燃他去哪儿了?回星联了?为什么要把初代收回?他再也不回来了吗?”辛禾一口气连问四个问题。
向星耀一时也招架不住,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看来星燃什么都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向星耀缓缓解释,“星燃没有回星联,他去了机甲储备团,会在那里训练两年,然后直接上战场。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
“机甲储备团?”
“对,在遥远的不知名星系,不知名星球,专门为统一军培养机甲驾驶员的学院,机甲储备团。”
“他为什么要去哪里?怎么都没说一声,突然就走了?”辛禾不解。
向星耀说,“我猜……他是不想让你有负担吧。”看辛禾一脸疑惑的模样,继续解释道,“听我从头告诉你。我是七天前接到他的讯息的。”
七天前?辛禾想,不正是她被统一军释放没找到星燃那天吗?
向星耀继续说,“那天,我正在其他的星球洽谈业务。结束后,收到希希的联络,告诉我星燃着急联系我。我打开手持终端,一般洽谈业务期间我都会关掉好几天,就收到了很多讯息,其中就有好几条是星燃的信息。”
“他最新的信息是告诉我他在去机甲储备团的路上了,让我尽快来涅星回收初代,顺便帮他照顾一个叫辛禾的朋友。他还把你的联络ID告诉了我。”
“我立即从其他星球离开,转道涅星。路上,我才知道涅星被反叛军攻击的事。我找家里亲近的朋友问了问最新的情况,得知统一军派了机甲过来,赶走了反叛军。涅星平安无事。星燃也平安无事。”
辛禾迫不及待地问,“可是,这和星燃去机甲团有什么关系呢?”
“我马上就要说到了。”向星耀示意她耐心听,“我的朋友还告诉我,司令官-就是我的父亲,现在非常关注涅星一个叫辛禾的男孩的事。我听到你的名字,很关注,就让他帮我多问了几句。最后得知,这个辛禾有勾结反叛军的嫌疑。”
“是有这件事。但是,我绝对没有勾结反叛军。”辛禾斩钉截铁,“后来统一军没有证据也就把我放了。”
向星耀不置可否,“接下来是我的猜测,星燃为了救你,把他自己送进了机甲储备团。”
辛禾心惊,“什么意思?”
“星燃一直抗拒进机甲储备团,因为这是我父亲的要求。他为了抵抗父亲,三年前被流放到涅星。相信你应该知道。前一段时间,我父亲再次逼迫他,他还是不肯,我父亲气急,还打算让他一辈子留在涅星。他当时还放狠话说‘就打算一辈子留在涅星’。现在,关于你的调查不了了之,而他恰恰在这个时候进入机甲团。我不信他突然转了性,而你运气这么好。”
“他是为了救你,和我父亲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唯一的解释。”向星耀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辛禾急促地呼吸着,她能听到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你。你要记得。我一定救你。——
向星燃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辛禾想起最后一次在杂物间两人见面,向星燃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那不是因为抱歉而内疚,而是因为要分离了,他难过地开不了口啊。
“他……”其实不必为我这样——辛禾说不出口。
向星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埋怨辛禾,只是平静、和缓地说,“我这个弟弟,什么都要强,从不求人。这次……为了喜欢的人,做死都不愿意去做的事……真是让我意外啊。”
“对了,辛禾,你是个女孩子吧。”向星耀问。
这是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辛禾知道他猜到了。
她木然地点头。
“他托我照顾你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向星耀的语气越是随意,辛禾就越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