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彦对反叛军的审问应该持续了很久,因为向星燃几人被关押了一天都没有人来理会他们,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疲乏至极,才有人姗姗来迟,带他们去见庄彦。
进了一个临时整理好、尚且看的过去的房间,庄彦和几个统一军的人端坐在里面,严整以待,旁边还有一个悬在半空的圆球,正对着对面六个空座位。
向星燃、辛禾、贺航、迟珊儿、于申还有慕恩,一个挨一个在座位上坐下。
这里面慕恩年纪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其他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没见过这种阵仗。可所有人此时脸上都没有害怕,均是一脸坦荡。
慕恩首先开口,“原来统一军就是这么奖励守卫涅星的功臣们的啊,见识了。”
庄彦听出她的讽刺,不接茬,自顾自地说,“我是庄彦,星联二级上尉,这三位是星联稽查部的成员,负责审查迟峻友为涅星私自组装机甲事件。”
“这么正式啊,”慕恩说,她转头,眼神依次扫过同伴,“那我先说吧,我是慕恩,半月号船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钱从哪儿来,货去干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虽然你们没问,但是我对涅星属于什么势力毫不关心,我阻止反叛军仅仅是因为他们杀了我的船员。就这样。”
“他们为什么杀你的船员?”稽查部有个人问。
“那你应该去问地鼠那个神经病。”
“反叛军怎么和你联系上的?”又一个人问。
他们问的很迅速,问题也很关键。慕恩有些不耐烦,回答却避重就轻,总是把自己和半月号置于一种被胁迫、被威胁的处境,大诉反叛军的恶行,只有在说到被迟俊友和于申救了之后的过程才详细起来。
稽查部的人一个个表情严肃,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对她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的评价,机械地询问并做着记录。慕恩早在被关押的时候就把思绪理顺了好几遍,所以也算对答如流。
接下来审问向星燃,他的态度则强硬的多了。无论稽查部的人问什么,他都是几个字,“我不想说。”“我没想起来。”“忘了。”
最后,坐在中间的庄彦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看不出是“佩服”向星燃的胆量,还是“嘲笑”稽查部人员的无能。
向星燃目光泠然,心如明镜。两人见面不过两次,庄彦已经几次三番明确流露出这种轻视的态度,他深知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却也发做不得,一忍再忍。
盘问继续进行,这次是贺航。稽查部显然已经调查过他的背景,询问的是他家机械厂的情况,想查明他家机械厂是否协助过迟峻友组装机甲。
贺航干脆地说,“机械厂没有,是我一人所为。我协助过联络官。”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喂!”向星燃尤其,“你……”刚想骂他也太诚实了,却看到贺航一脸平静,显然已是下了决心和联络官共同进退,心中骂他傻,也不由得生出三分敬佩。
对贺航的审讯很快结束,因为他把所有重装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对其他的事情则拒不开口。
轮到池珊儿,她更加简单,她对所有重装的事情都不知情,只有最后和贺航一起驾驶初代的事如数家珍,她详细说了,问,“你们怎样才会放了我爸爸?”“我能说的都说了,我爸爸没有干坏事,你们可不可以放了他?”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庄彦不得不安排人先把她带出去,好继续接下来的审问。
于申可以证明自己在机甲重装时,不在涅星,逃脱了审问。
最后是辛禾。她不懂为甚么把她放在最后,刚刚询问过向星燃之后明明按照顺序应该轮到她了,稽查部的人却跳过她,直接审问了贺航。这让她有些不解。
稽查部先是问了她的姓名,在涅星是做什么工作,家人都有谁,在星联有没有熟悉的人……总之与之前的审问完全不同,更像是要查清辛禾的一切。
向星燃忍不住替她抱不平,“你们要查户口吗?”
庄彦威胁道,“可以审得再细些,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的话。”
向星燃为了辛禾再忍。
辛禾很配合,她自知和重装机甲没什么关系,便把真实情况一一说了。
眼看着审讯就要结束。稽查部一人突然问道,“你是否认识反叛军的人?”
辛禾心里咯噔一声,回答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知道什么?
“我不认识。”辛禾撇清。
“那么,你没有协助反叛军的核心人物,名字叫做龙的人进入涅星?”稽查部的人穷追不舍。
“我曾经在涅星港被胁迫,协助一个人进入涅星,但是那是被胁迫的,之前联络官也问过我这件事,有视频可以证明。我不是自愿的。”
“我也可以证明。”向星燃说。
庄彦不知提醒他还是警告他,“向星燃,你最好不要牵涉到这件事中来。”
“这不是调查池峻友组装机甲吗?怎么又问到这儿来了?”
“自然有我们的原因。”庄彦回答。
“所以,你认识龙?”稽查部的人追问。
辛禾并不中计,反问道,“你和威胁你的人算认识吗?”
稽查部的人又问,“你和龙有没有别的接触?”
辛禾知道他们既然已经查到龙,一定也知道机械厂里发生的事。他们怎么知道的?池峻友吗?为什么他会把这种事也告诉统一军?难道他怕稽查部追究他私自组装机甲的事,就把她和龙的接触的信息卖给统一军,以求交换作为自保?
她不相池峻友是这样的人。
她把机械厂内的事说了。
稽查部一人冲庄彦小声说,“她的回答和池峻友的完全一致。”
庄彦点点头,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说,“辛禾,你的说法和池峻友一模一样。但是,不巧的是,我听到过另一个版本……”
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庄彦说,“有人揭发你勾结反叛军,对涅星发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