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周从床上醒来,关于昨晚天台上的故事涌入脑海,她怔怔的坐在床上,双眼涩涩的疼。
她闭上眼揉了揉眼睛,想起来昨晚好像是她闹的太尽力,吃的又饱,最后没忍住睡过去了。
她连忙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的木制墙壁,确认自己还在宽山星那个拥挤的房间后,终于松了口气,还有些沾沾自喜,关年没把她带回去。
可是,她突然又怀疑这会不会是关年的障眼法?
卫周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关年是有前科的人。
卫周七岁那年,关年第一次要外出务工,没有离开过他的卫周哭的稀里哗啦,不管他怎么哄都不听,一定要让关年带上她。
在百般折腾下,关年抱起吊在树上不愿下来的卫周,看着她又哭肿了的眼,只觉得脑仁疼。
于是关年就遂了她的愿。
他让卫周背好她的小背包,里面装满了各种食物,甚至还有她的小枕头。
带着装备整齐的卫周出现在一处山洞,告诉她目的地到了,然后就放开她的手,让她先自己先拼搏一会,他还有要紧事,事情解决后,他就来接她。
卫周虽然不舍,但还是答应了。
谁知道关年一去不回……
当小小的卫周在异星球独自拼搏十来天后,嗓子都要哭哑了的时候,关年终于风尘仆仆的解决要紧事,过来接她。
关年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哭的眼红鼻子肿,浑身脏兮兮,头发也乱糟糟,可怜兮兮躲在墙角的卫周。
卫周看到他,默默的去角落抱起同样脏兮兮的小枕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等他带她回家。
从此卫周再也没要关年带她出去过……
直到又过去三年,卫周能够活动的范围加大后,在环形平原不远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
她破旧的小背包还遗留在原地……
卫周想到这里,眼皮跳了跳。
她刚打开隔帘,想进一步确认这里还是宽山星,就听床下传来一声哎呦!
卫周:没错了!
这里还是宽山星!
她探出头,尴尬的发现两边的床各探出了一排表情各异的头。
睡在地上的一个女孩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被几个同样没抢到床的女孩围在中间。
她想了一下,爬下床,凑过去看那个哎呦的女生发生了什么事?
“我胳膊怎么青了一块?”女孩捂着胳膊,满脸的疑惑。
好事者伸手捏了一下青了的地方,女孩又哎呦了一声,白了她一眼。
“你干什么?疼死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好奇……”
好事者捻了捻手指,瑟瑟的将手别到了背后。
“这应该是被踢的吧?”
“被踢的?可是谁踢我啊?我一直在睡觉,也没得罪人啊!”
傻不傻?这种事情又不需要有得罪人作为前提……
卫周经过昨晚的事,自认为对世间善恶有了一定了解,颇有见解的插一嘴:
“人心险恶,你真倒霉!”
满怀同情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摇头叹气离去。
关年站在昨晚的拐角处等她,看到她情绪低沉,以为还是因为昨晚的事。
两人向外走去,穿过一条长廊。
卫周看向眼前漫长看不到头的长廊,忍不住叹了口气,故作老成的连连摇头。
关年:“怎么了?”
卫周:“人心险恶!”
关年一愣,眉眼动了动,问她:“怎么说?”
卫周:“我房间有一个女孩夜里被人踢了,胳膊上青了好大一块。可我看她,本分又好讲话,也没得罪什么人。幸好我睡在高处,别人也踢不着。”
关年:“那她睡地上?”
“对啊!”卫周摇头,“本来就已经挺惨了!”
关年:“你昨晚出来有踢到什么东西吗?”
他想,依他送她回去看到的情形,似乎是有不少人睡在地上。
他话音一落,卫周皱眉思考昨晚出门的情景,脚步和表情一起慢慢僵住,看着光年不发一语。
卫周:“……”
关年:“……人心险恶,她也没得罪什么人!”
卫周心虚不已,冲过去要捂住关年的嘴,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从关年身后房间推门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她猛地向后一跃,吓得不清。关年扶住她,转头看向身后出来的人。
男人站在门前,表情复杂,眼底青黑下夹杂着一缕阴翳,看了他们两眼后,缓缓松开门把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周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手指迟疑的抬起,不可置信的望向关年。
“那不是…那个谁?昨晚我们…”
关年伸手捂住她的嘴,看着她的眼睛对她摇头。
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直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他们也走到长廊的尽头,眼前是喧嚣的广场。
关年松开卫周的手。
卫周往回看,走廊里早已没有男人的影子。她嫌恶的皱起眉头:
“他怎么会在那?吓死我了!他不会偷听我们说的话吧?”
关年:“谁知道他怎么会在那,听到也没关系,我们说的都是废话。”
卫周:……
好像突然听到了关年内心的旁白…
******
付黎恍恍惚惚的沿着长廊往外走,满脑子都是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人心险恶,她也没得罪什么人!
他痛苦的想,她倒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她也没做错什么。
人心险恶?谁的人心险恶?
他看向面前笔直狭窄,没有尽头的长廊,一阵眩晕。
仰头看向长廊顶上炫目刺眼的灯,白色光晕中隐隐的有宽山银倨傲的脸。
她永远都是高洁出尘,倨傲睥睨的表情。
付黎面色苍白,单手撑住墙壁,慢慢滑倒在地。
朦胧间,不远处是奔涌过来的护卫们。他闭上眼,昏厥前,竟然有一丝期待和欣喜。
******
关年和卫周的第一次培训集会在开始五分钟后散场了。
原因不明,不过据说是因为王公身体有恙,整个皇宫忙的一团糟,暂时没功夫应付他们。
卫周望着眼前来回穿梭,忙的焦头烂额的侍从,有些奇怪。
这王公一病,整个皇宫都要围着他转,这人好气派啊!
她看了眼四周,没看见关年,于是偏头问旁边站着眉目紧锁的女孩:
“姐姐?王公是谁啊?他生病了很严重吗?整个皇宫都围着转?”
女孩一愣,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乎非常愤怒,最后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没发火。
但语气仍旧不善,回答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王公是谁?你不知道?”
卫周老实摇头,这她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即便很有名,那她不也没见过!
这姐姐问得好没意思哦!
“王公大名付黎!”女孩子满脸怀疑,“你读过书吗?”
卫周:……话说,好像没读过。不过这名字好像…有点熟?她陷入深深地思考中,突然想起,这不就是天台那个咆哮男?
怪不得刚刚看他脸色不好,原来生病了!
卫周想起来后,连连点头,回应女孩:“我知道他!所以他小名叫王公是不是?”
女孩:“……”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她:“王公是指女王的丈夫!什么小名!”
卫周觉得一道天雷迎面朝她劈了下来。她恍恍惚惚跟她确认:“那么就是说…付黎,是女王的丈夫?女王是叫宽山银?”
女孩子翻了个白眼,脸上写着废话。她皱眉教导她:“闭嘴!女王名讳不可直呼!”
说完,甩袖离开,似乎是高傲的天鹅不屑于和一个倭瓜聊天。
卫周站在原地继续恍恍惚惚,大脑中极速处理着现有的人物关系。
会不会她理解错丈夫的意思了?
关年回来,发现卫周仍旧站在原地,目光失神,整个人呆了不少。
关年喊她走,她抬头用无神的目光盯着他,问他:
“关年,丈夫是什么意思?”
关年:“?”
他想了一会,告诉她:“男女两人结婚后,男子是女子的丈夫。”
卫周:“……”看来没错…
她指向两人不远处一个步履匆匆的女人,对关年说:“这是我们教官,你知道她在忙什么吗?”
关年:“?不知道……”
他看向不远处步履匆匆,很快就消失不见的人影,觉得卫周哪里可能出了问题。
卫周神秘微笑:“王公生病了,她忙。”
关年:“王公?”
他只知道宽山银有孩子了,但没想到她竟然还结婚了!
卫周笑容加深,继续问他:“你知道谁是王公吗?”
关年面无表情,和卫周对视了一眼:
“……付黎?”
卫周:“呵呵呵……没错!”她看向关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关年表示理解这一关系,但心情并不愉快。
他粗略的回答:“宽山银的孩子是和他生的。”
卫周:“怎么生?一个生头,一个生身体?”卫周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个哆嗦。
关年:“……”用爱生?
他移开目光,转移话题。
“这关系真复杂!”
卫周果然不再执着于刚刚的问题,对这一句说出自己心声的话表达了赞同。
“真是复杂!那付黎他参与了计划了吗?”
关年:“可能吧!毕竟他喜欢宽山薇。”
卫周:……什么?
轰!!!
又一道天雷劈向她脆弱的头颅,她仰起头,疑惑不已的看向关年,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关年:“听出来的。”他拍拍卫周颓靡的脑袋,安慰她:“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卫周:我怎么听他们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