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灶台上有些许灰尘,应该是有几日没人了,
“这应该就是闻晓住的地方了。”
林笙抹了一把灰尘,去房间里看了看。
房里很整洁,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收拾,被褥和衣服归置得清清楚楚,
屋里有一张木质的梳妆台,上面有一方铜镜和一把木梳。
林笙拿起一个桌上的小圆盒,里面是桃红色的膏状物,有使用的痕迹。
林笙把东西放回原位,从表面上来看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物品,
但是林笙在床下发现了一个藏得很深的箱子,
把箱子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小孩的衣物,林笙拿起两件衣服去找弭慕,
弭慕看她出来,示意她看墙上挂着的字画,
是一幅山水的字画,笔锋很是洒脱,看得出来有功底的。
“教书先生?”
林笙第一个想到能做这幅字画的,只有大娘口中的教书先生了。
“看来这个教书先生和闻晓真有点关系。”
私不私情的,林笙不好下定论,
但是对于这个落后的村子来说,赠送这么贵重的宣纸,
两人的关系在村民眼中肯定算不上清白。
林笙将手里的衣物递给弭慕看,
“床下一个箱子里发现的。”
一些小孩子的衣服,
看来孟大娘所谓的胡说可不一定是胡说,
闻晓可能真有个儿子,
“为什么有儿子这种事,大娘们这么避讳呢?
就算是私生子也不至于只字不提啊。”
林笙有点想不通,就算这个儿子是闻晓和教书先生的私生子,
村里人肯定会私下说道,而不是谈起避之如蛇蝎。
“不对啊,这闻晓三十多岁了,那这个孩子现在不可能才几岁吧?”
这些小孩子的衣物看长度,最多不超过十岁,屋里也没有其他小孩子生活的痕迹,
这孩子,
林笙看着弭慕提出了想法,
“夭折?”
“不一定,如果只是夭折,不至于如此避讳。”
大家可能会向他们惋惜一个孩子的逝去,而不会是害怕他们这些外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是愧疚或者恐惧呢?”
弭慕为林笙提出来新的思路,
如此避讳只能因为愧疚或者恐惧了,
林笙想起来二十一世纪在她们西南地区有些偏远地区的习俗,
童男童女的作用可比想象中要多,特别是这种思想未启蒙的落后山村。
“要不我们再去神庙看看?”
她总感觉神庙藏了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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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熟悉的拱形木门,林笙推开门,铜铃声响起。
红绸掩映下的巨大石像,依旧充满神秘与压迫感。
林笙这次沿着洞穴的边缘开始一寸一寸的检查,
“你说这种充满了诡异的祭祀供奉之地,会只是简单的跪拜吗?”
弭慕扫了一眼供台,
“应该不太可能。”
林笙虽然没有见过山村里祭祀的场景,但用脚想都知道,
杀鸡杀鸭跳大神,村民呼啦呼啦跪一圈,每个人脸上画点什么图腾或者带个什么鬼面具,
晚上再点起篝火,映照着黑压压的一片,
林笙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特别是这个神庙里都是红绸,晚上拿着一根火把跳大神一定会很有代入感。
林笙成功被自己的脑补整的一个激灵。
她住脑,继续检查每个角落,突然听到弭慕叫她,
“来这儿。”
林笙回头一看,弭慕把供桌挪开了,供桌下面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口。
供桌上有一张供布刚好及地,盖住了楼梯口,
平时就算是跪在供桌前的草垫上也看不见下面的楼梯口,
“你怎么发现的?”
林笙走过来,看着这平整的石头楼梯,一看就是村民凿的,
谁家大自然石头长成楼梯的样子,还很懂事的把自己弄得平平整整的。
“有股血腥味。”
弭慕早上来就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只是没有仔细找从哪儿发出来的,
这下仔细查看,桌子下的味道就很明显了。
林笙和弭慕顺着楼梯走下去,走了大概好几米,有一扇落锁的门,是那种黄铜大锁。
下面没有光,楼梯口的光洒落在入口不远处,往里光线就不行了。
林笙看不太真切,上手摸了摸,这门不是村里的木门,而是镂空的石门,很重。
镂空的图形,林笙看着感觉很像蛇,一条一条的。
中间用链条落了一把黄铜大锁。
林笙在想兑换一把荧光棒丢进去的可能性,
根据手则的介绍,兑换物品不超过副本世界观才可以用。
虽然村子很落后,但是也是现代文明嘛,荧光棒应该能用吧。
林笙刚准备叫凌打开系统商城兑换荧光棒,弭慕就叫她往后站。
林笙没有闻到弭慕说的血腥味,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但是弭慕可以,天青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有种非人的诡异和漂亮。
很浓的血气从里面站着的小孩子身上传来。
弭慕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里面的状况,拉着林笙就往外走,
他嗅觉敏感,里面虽然被人清洗过了,
但这味对他来说还是冲,
他有点想打喷嚏。
林笙一脸懵的又被拉出来了,看着弭慕把桌子放回去,然后一把抱住她深吸了一口气。
林笙翻了个白眼,继安眠药以后又有猫薄荷的功效了是吧。
“你看见啥了。”
吸了两口得了,林笙推了推弭慕,上次在游轮擂台她就知道弭慕的视力异于常人,他应该是看见了。
弭慕被推开了,有些小小的不满,哼了林笙一声。
“里面有六个孩子,应该是先被放了血后被灌了水银。”
一句话给林笙整的透心凉,声音都抬高了不少,
“孩子!?放血!还灌水银?”
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些人在搞什么。
“这村子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笙低声呢喃,对同类幼崽抱有善意应该是大部分物种的共识,
她知道有些人是没有同理心的,但是虐杀幼崽这种事还是极少的。
“你说,这个闻晓的孩子会不会是那六个孩子中的一个,所以其他人才那么忌讳提起。”
只有这样才说的通,恐惧和愧疚交织才能所有人讳莫如深。
所有人都是参与者才能保守秘密。
“会是祭祀吗?”
林笙有些理不清了,如果是祭祀的话用童男童女是有可能的,
放血灌水银也是古时候有记载的祭祀方式,
“那到底是什么事,才能用上这种残忍的祭祀方法呢,这种祭祀等级应该很高很高了。”
弭慕没有解答她疑问的意思,反而提出来一个问题,
“还记得窗外的影子吗?”
那个影子四肢纤细,脑袋也小,不就是一个小孩的样子吗?
“玩家住了六间房,有六个孩子。”
林笙决定晚上问问其他玩家,晚上是否也看见了鬼小孩。
神庙的地下通道已经发现了,林笙也不去浪费时间扒拉墙壁了。
两人再次回村。
没到吃晚饭的时间,林笙想去找找那个教书先生,看看有什么别的信息。
弭慕没有意见,从善如流的跟上林笙。
林笙在大娘那儿也听到了这个教书先生的八卦。
村里这位教书先生,是从外面来的,十几年前找到村长说是逃婚出来的,
在深山中迷了路来到了三生村,在城里上过学堂,
以教村里孩子读书识字为交换在村里生活了下来,饱受村里人尊重,平日里被尊称先生。
与闻晓有什么私情这种话,大家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私下偷偷八卦罢了。
教书先生住在村边,当初村里帮着一起建的房,一间房居住,一间房用来做教室。
林笙随机询问一位路过的村民,
“大哥,请问村里教书先生住在哪儿啊?”
大哥提着锄头,背了个背篼,
“往那边走,走到底就是了。”
两人顺着方向走到底,在门口听了一个小故事,
“传说有个女子很漂亮,她勤劳美丽,她一次在山里救了一条蛇,
用心治疗它,还喂它食物,没想到蛇好后咬了她一口,
让她不得不被困在蛇的身边失去自由直至死亡。
你们以后啊,一定要知恩图报,不要做故事里的蛇哦。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吧,大家早点回去,不要去山上瞎玩,
最近村里有客人来,要懂礼貌哦。”
“好~”
孩子们蜂拥而出,林笙和弭慕站在院子的角落看着这些充满活力孩子,
“好像都是十多岁的孩子。”
林笙声音放得很低,她没有看见一个年龄偏小的孩子,村里就这一个学堂,
也就是说村里一个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都没有?
“问问就知道了。”
孩子们几分钟就走完了,他们这个年龄下学后得回家烧水做饭,父母亲干完活回来就可以吃上晚饭了。
教书先生走出来,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进屋,教书先生给他们倒了两碗水,
“村里的茶叶,两位应该喝不惯,
这水倒是山上的山泉水,烧开后倒是别有一番清甜。”
“先生倒是很有品味,我们来此打扰是想问一些事,不知先生能否为我们解疑答惑?”
弭慕虽然坐在木椅上,气势却像是坐在龙椅上。
天青色的眼睛直勾勾的审视着面前的人。
不得不说这样很让人有压力,林笙端起陶碗,这水还真有一股清香味。
两人对面的教书先生,倒是苦笑一声,
“二位是想问闻晓吧?”
林笙放下碗,准备听听这是个什么事。
“你们应该也向村里人打探过我的由来了,
我是十八年前来到这三生村的,但我并不是逃婚来了,
我是循着我失踪的未婚妻来到这儿的。”
开口就是大瓜,林笙认真的听他说。
那是一个很久的故事了,教书先生十八年前,与青梅竹马订下一契婚姻,
两人两小无猜,成年后情谊更加深厚,是所有人眼中的才子佳人。
但没想到订婚后没多久,未婚妻失踪了,两家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两月未果,
而他偶然从城边一小贩口中得知两月前目睹了一场绑架案,
但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多伸张,
他沿着这条线索,查到了这藏在深山的古老村落。
为了探查真相,他住进了村子,
一边是真的想教这些孩子一些知识,
思想的萌芽只需要一颗种子,这些孩子有可能走出大山,
一边也在探查他未婚妻的下落。
“所以闻晓是你未婚妻?”
教书先生看起来四十多岁,闻晓三十五岁左右,也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