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仪嘀嗒的响着，恍惚而清晰的呼吸声，子雾隐约感觉有机器为其检查体征。

　　一个高个医生拉开窗帘，从打开窗子涌入的新鲜空气，如同有魔力般，让子雾意识越发清醒起来。

　　醒来的子雾看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洒满阳光的病房里，周围是常规的急诊监护仪，没有输液，没有机器人的身影。

　　风吹动窗前的窗帘，拨弄着男子半长的头发，这场景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醒了？如果感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带你去做个检查。”男子回身来到床前，检查着子雾身旁的体征监控仪器，检查完毕，扶了一下挂耳式的耳机，在耳机投出的屏幕中填写着病例信息。

　　子雾望向窗外，并不太高的楼宇依次林立，远处有一个很明显的高层建筑群深入云端，各个高层楼宇之间有长廊连接，如同参差交叠的树丛，而自己所在的楼宇则与城外较为相似，基本都是独栋建筑，也有体积较大，相互连通的楼宇群，只不过层高较矮。城中绿化不多，在临近的几个楼宇，零星的能看到有阳台种植灌木丛般的绿植。而如云高耸的建筑群则毫无绿色的痕迹。

　　“这是哪？”子雾疑问着，虽然从陌生的建筑风格大约可以推测出自己已经身在城内，但自己印象里遥望的机械城并没有这么清晰的印象和风景。

　　“地下城，你越过城墙，不就是想着来这里吗？”医生一边填着一些不知道什么用的表单。

　　“和我一起的几个人在哪？”子雾环顾病房，没有发现其他病人。

　　“现场只有你一个生还的，另外3人的尸体在楼下停尸间，一会儿检查完会带你去办理一下暂住手续，之后会带你去看一下尸体，辨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医生填写完表格，给子雾拍了照片，带领子雾去体检室检查。

　　这里似乎是一个警署的附属诊疗室，主要是急诊，不大，人不多，机器负责打扫房间，检查设备自动化极高。期间交谈，得知这个高个的男子是警署的探员，名叫石方。

　　子雾检查完毕后，被带到停尸间。确认了遇难的人正是宫昊、Delia和杀手。Delia则是身体被硬物贯穿腹部身亡。

　　石方转述搜救队到达现场时，楼宇都已坍塌成废墟，经过红外扫描，锁定的被掩埋个体的位置。子雾因为坍塌的楼板有支点，只是被拍晕，加上坍塌的烟尘缺氧昏了过去，没有什么外伤，生命体征良好；另外三人遇难位置相近，一个半身义肢的人是因为枪伤爆头致死，身份推测是暗网的杀手，介于义体团体近几年一致混在城中，进行公开对抗和刺杀的行动，所以这具尸体可以定义为异端分子对抗致死结案。

　　Delia则是城卫队成员，主要负责义体组织在城内暴动事件的调停处理工作。搜就是Delia被钢筋刺穿身体，身死时在护着身下的男子，两人应该是相识，为什么Delia会在城外，卷入这场争斗现在不明，需要子雾配合进行解释。

　　子雾则将自己入城是为了寻找强化计划的组织医生的缘由和行动始末告诉了石方，接口身体有衰竭威胁，基于得到答案，不得已要入城闯关。只是入城的人数只说明有宫昊和自己。

　　石方对比子雾的检查报告，确实发现他的血液有较强的活性，生命体征要比一般人健壮，也就没有对子雾的阐述有过多质疑。

　　尸体辨认完毕，子雾办理了宫昊和Delia的骨灰认领预约。石方带子雾去登记处领取了腕表，并说明子雾暂时可以在城内逗留一个月的时间，等后续明确结案，会将子雾遣送回19区。在此期间，子雾需要带着腕表，他的位置、身体状况信息会实时传递到警署，如果发现子雾与腕表分离，则会通过满城遍布的摄像头快速定位他进行抓捕，到时候可能会面临限制行动的处罚。

　　子雾深知没有辩解协商的余地，也只能接受。但考虑到蔡彩和栾飞的去向，追问到，“物资运输车会在这个城里哪里停下卸货？”

　　石方没有多想，解释说：“这里是地下城，也可以说是机械城的外城，远处那个高耸如云的建筑群是机械城的主城区，运输车会先到达机械城外的中转站进行物资分拣。”石方似乎并没有阻拦，知无不言，好似希望看子雾会做些什么。

　　子雾奇怪的问：“为什么这里叫地下城？这里也不像是在地面之下呀。”

　　石方解释：“因为这就是在地下，一会儿你按表格的备注去给你分配的住处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原来是个巨大的陨石坑，我们现在的位置正是坑内。本来这里土地贫瘠，只有一些天文研究员在这里观测陨石撞击地貌。后来因为一些星际假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又成立了很多观测站，为了满足观测计算的要求，计算机从业人员也逐渐多了起来。后来组建了一个叫先知的计算群，再加上AI技术的引入，智能化设备和机器人就多了起来。后来有人提出要提高人类有效生命，减少个人在找工作、找伴侣、追求自己人生目标上花费的时间，希望借助先知的计算能力，将这片区域的所有人的人生进行明确的推算，明确岗位、收入、人生幸福指数，甚至把新生儿的增加、教育，岗位更替都考虑进去。但计算能推理的能力有限，就划定机械城为绝对计划区，外城为辅助计划区，陨坑意外的地区暂时不纳入计算范围。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允许城外人随意进入的原因。在绝对计划区，每个人对世界上的物品持有权是相同的，不存在贫富的概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工作内容可以调配，但拒绝和低效的工作会被驱离绝对计划区。辅助计划区需要自行积累财富，区内人口数量主要看食物供给能力所决定。所以你也不要到处走动，你只能在指定地点就餐，太高的流动性会让食物供给变得困难，只能通过过度供给，引发更多浪费的模式来供养人群，这种情况下成内能允许承载的人口数会比现在变的更小。”

　　子雾离开了警署，出门回身看向身后的城墙，在城外看起来不过两三层楼高的城墙，此时显得异常高大、陡峭。整个城区有明显斜度的向陨坑中间凹陷下去，直至汇集到中心那高耸入云的建筑。

　　阳光透过云层，交错的洒在眼前一览无余的城市群上，让人有种世界好大尽在脚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