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想找你请教一些问题……”
阿尔德克斯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却发现贝加塔背靠着在椅子上背对着他,坐姿非常僵硬。
“贝加塔教授?你怎么了?”阿尔德克斯边说边往他的方向靠近,而贝加塔用他早已干涸的喉咙,用虚弱无力的细声试图让他出去。
一切都糟透了,当贝加塔终于下定决心来面对自己时,当剪去的头发,透过玻璃看到自己被烧毁的大半张脸时,他忍不住scream(尖叫)起来。
紧接着vision(视野)内的景色又变回了记忆中被困在资料办公室被金属火焰包围焚烧殆尽,而无论自己怎么喊怎么灭都是无用功,直到肢体忍受不了热度开始抽搐扭曲。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拿起桌上的盐酸一饮而尽,只为求尽早解脱……
不久前,当他开始面对自己时,无法解脱的记忆如海水般翻涌进去,记忆的出现、惨烈的伤口将他硬生生折磨回了原样,身体状况也逐渐变回死时那样
阿尔德克斯能看见他跟他说话,让贝加塔想起了活着的感觉,让他暂时忘却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忘却不等于消失,只是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出现罢了……
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本来早就被化学药剂腐蚀和灼烧的空无一物,或许是阿尔德克斯有神奇的能力吧……
贝加塔心想着,至少不能让他看到如此恐怖的自己,他想逃跑,却发现腿部焦黑的皮肤早就死死黏在一起,刚想站起来就摔倒在地。
见贝加塔教授摔倒,阿尔德克斯赶紧冲上前想扶起他,还没等贝加塔抵抗,阿尔德克斯也被什么东西给拌倒了……
“嘶……什么东西……”
阿尔德克斯有些嫌弃的拎起一袋被塑封的文件……
他隔着透明层,沉默的盯着里面的内容,眼珠瞪得老大,像是要把里面的内容给吃了。
“…………教授…你应该会想看这个东西吧……”
阿尔德克斯走过去,小心的拉起贝加塔,在半张脸被烧毁的情况下,另一只眼睛也很难清东西,但他看颜色和形状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东西。
“钥匙卡……为什么……如果有这个东西的话…呜……我至少可以从…密室门……呜呜呜呜呃……”
他忽略了自己能发出声音的事,用嘶哑的喉咙哭咽着,哀怨着……
阿尔德克斯看不出贝加塔死时的惨状,因为它们只会让他看见它们想让他看的模样。
贝加塔不知道,他的身体在逐渐回复至年轻全盛的时期,就像阿尔德克斯第一次打扰他的生活一样,或许他真的有什么能力?
他双手撑在地上,随后仍低垂着头,凭着感觉摸向了那个文件袋
“为什么……会在这儿……当时无论怎么翻也…………原来一直被收起来了吗?”
“不对劲…教授,我记得这袋文件外层的编号上显示不属于这里…………XS开头的地方…………”
随着阿尔德克斯念出来,贝加塔的思绪也明朗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他。
“XS开头…我记得是隶属于只有女性的部门……但具体做什么的我就没法知道了……但她们的编号文件为什么会在这儿……”
贝加塔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密室的方向走,阿尔德克斯紧随齐后,他本想搀扶他,但手刚一伸还是犹豫的放了下来,神色显得有些悲伤……
“我记得是这儿……”贝加塔小声呢喃着将柜子里的书交错移开,接着让阿尔德克斯帮忙移开这个书柜。
书柜背面很明显又被水泥糊了一层,看来是在他死后知道密室的人处理的,但贝加塔不想死心,他咬咬牙拿起死前桌上剩的盐酸泼上去。
化是化了点,可惜余剩的用量不太够,只露出了一部分操作系统,但对贝加塔来说够,只是需要点时间。
“阿尔,这份文件里的钥匙卡你先拿走,文件先放在我这儿………”
“教授?”
“没事……没关系,给我一点时间,这张卡的权限很高,应该能帮你不少忙……你是我的学生,我不会让你步我的后尘……对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贝加塔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他跟一般的人类比起来,他绝对没有要向阿尔德克斯索取或利用他的心……
“是有点……”阿尔德克斯有些扭捏地向他讲叙自己被终止了感染者研究,调整到了药理研究异常体的科室和与科安娜去医院的经历。
“虽然有点可惜,但我是不建议你继续做感染者的项目,这真的很危险,你也无法百分百确认自己的安全……”
但接下阿尔德克斯所说的话却出乎贝加塔的意料。
“但研究不就是这样吗?有风险才有收获,越是冒险的、越是别人不敢做的,才能有更多挣取的机会与见解…那次只是我大意了,反正我这病也注定我无法与活人深交…………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希望有一次改变什么的机会……”
“你这是……”
“无论是感染者还是异常体也罢,我要研究,不对……是治疗他们,找出能改变部分现状的方法……呃”
阿尔德克斯突然捂着脑袋,似乎有什么记忆被突然唤醒……但越细想却越发模糊…………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贝加塔教授不在了,周遭环境也变成了烧毁的实验室,手中一大袋文件也不见了,只剩下那张钥匙卡安安稳稳的握在手心中。
“为什么会………呃……对……对了…贝加塔教授是死了……我知道的……但之前从来没有突然变成这样…………”
有时候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能看一些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但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哪怕在别人眼中是个自言自语的怪胎。
因为,当真的看到残酷的现实时,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真面对,看到自己脚下踩什么黏糊糊的烧焦物,恶臭的气味一瞬间涌入鼻腔,他急忙捂住口鼻逃也似的离开。
他猝不及防的一下摔倒到外面,看到那恶梦般的环境,身上止不住地发颤,大口喘息着外面异常炽热的空气。
“你还好吗?!”
有个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扶起他,却被阿尔德克斯挣扎摆脱掉。
他现在看起来不清楚阿尔德克斯的情况,直接一把把他扛到背上。
而阿尔德克斯也不负众望的,在那人刚扛起来时就吐到他身上……
待他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难受,周遭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看起来是哪间同规格的工作休息室
“你不考虑先…嗯……换个衣服吗?”
“唉,算了,我没带备用的,过会就下班了……我是真没想到在不是酒局的地方会被吐一身,更没想到会是他……在这种时候…………呃……这会面真不光彩…………”
是科安娜与一个男人交流的声音,声音透过紧贴薄墙的床铺,传到正迷糊的阿尔德克斯的耳朵。
身上不出意外的长出了红疹和疙瘩,但没有以往那么难受了,只是还有点想吐加动弹不得……
对话的声音又隔着墙壁传来。
“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所以你要等他醒来吗?还是赶紧下班?”
“先下班吧……我怎么也得回去先换身干净衣服…………那,他就先交给你了,对了!如果他醒来的话……不……还是先算了吧……”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阿尔德克斯的脑子里面的印象实在是有点模糊。
“等等,我对你们间的琐事没有兴趣,但你就这样走有点说不过去吧?至少……得给我个答复吧……”
他的八卦心理被科安娜微微示弱的语气撩起,如果只是单纯跟感情有关的话他可能并不会多么激动,但阿尔德克斯有种直觉,科安娜所说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那人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回复她道:“……我说过了,我对那个并不是很擅长啊……………那这样吧,如果阿尔愿意加入的话,那我也愿意答应你……”
“阿尔德克斯?为什么呢?”虽然是疑问语气,但科安娜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弯起了一些狡黠的弧度,一只手抬起半遮着嘴,有些轻蔑的看着对方。
“我……天呐!怎么18:50了?!怎么不提醒下我?!!快19点了?!下班下班!”
而那人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就着急忙慌的跑走,只留下科安娜尬在原地,都说不好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还是那人真有那么天真……
“醒了吧?”
科安娜隔着墙壁对他说话,她似乎很有自信阿尔德克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哪怕他刚清醒过来一动也不动的,没发出一丝声响。
“你躺着就好。”她一句话直接让想用胳膊肘撑起来的阿尔德克斯重新躺了回去,紧接着她就说出了让阿尔德克斯感兴趣的事。
“你可是倒在了曾经被烧毁的资料室的门口,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以你的rebr /utation(名声)恐怕会以为你图谋不轨吧……”
她带着戏谑的表情推开门走进来,又向他解释道:“当然,我并不想威胁你,毕竟你调到这个科室就是我们的成员……”
随及,表情突然凝固下来,拉了张椅子坐在阿尔德克斯的旁边。
“我们互相帮助怎么样?我需要你帮我拖住那个哈姆医生,到时候,你需要什么感染还是异常样本,想要怎么对待它们都随你,你觉得如何?”
阿尔德克斯有些发懵地看着她,这进度未免太快了些,他没想到科安娜这么直球。
当她说出:“你可是………………恐怕会以为你图谋不轨吧……”时,其实就已经开始威胁他了,不过阿尔德克斯并不吃这套。
“谢谢你让我在这休息…………啊呀?!怎么七点多?!我要回房间整理报告才行!抱歉,下次再说吧!”
阿尔德克斯看着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一边搀扶着下床,一边跟她敷衍着告别。
“等等,给我把你的呕吐物先清理干净再走!一个两个的……”
科安娜捂着额头,显得烦躁,刚刚那人衣服上沾的酸水顺着衣服滴在地上,而阿尔德克斯被搬到在床上无意识的说不舒服时,科安娜给他拿了个垃圾桶,结果他抱着桶就吐到外边!
“啊这!对不起!!我马上清理……呕……”
结果在阿尔德克斯看到自己的造物时,他又忍不住干呕。
科安娜忍无可忍,阴沉的笑脸让人不寒而栗,遂倒拔起阿尔德克斯,用他的头发和白大卦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