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两方矛盾
石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地慌了起来,她急忙穿好鞋子,跑到外面去,延马的父母并没有在。
书房没有,客厅没有,厕所也没有……
石静手心冒出冷汗来,“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在心里疯了似的反复告诉自己,绝不可能。
可是行走的双腿却有些发起软来,她的脑海里想起那天早晨看见妈妈切着自己手指的可怕模样。
“延马……”石静摇着头,她咬紧牙关,忍住浑身的战栗,到处寻找着宋教授和延马妈妈。
她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什么。
延马在楼下,她能够听见走动声,那种走动声也很不正常。
石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为什么要让她清醒着经历这一切,有时候她宁愿最开始疯掉的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她走到了鞋柜前,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好不容易用手撑住地板,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在没有看到那些断肢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可以找到延马的父母,然后感慨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也要疯了。
“石静……你在哪里?”延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可以吃饭了。”
“我……我马上就来……”石静非常艰难地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几乎是爬着回到房间里,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缓慢关上房门,而一旦关上,她便立即按下门锁。
石静远离着门,她摇着头,仍然不愿意去相信,她咬着嘴唇,忍着内心想要大喊大叫的原始冲动,直到咬破了嘴唇,血的咸腥味让她想吐。
她该怎么办,所有她爱的人,她熟悉的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了。她这样躲着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真的很想问问上天,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一切痛苦。
“石静,我真的很害怕……”延马的声音还在耳旁,可是事情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延马……”石静捂住了脸,泪水夺眶而出。
宋延马现在就站在外面,她已经听见了他的脚步声。然而她没有听见敲门声,门把手也没有被转动。
许久的安静中,她只是听见了延马痛苦的哭腔,抵着门,说着,“石静,救救我……”
“延马。”石静走到门边,她贴着门,似乎看见了门的那边,延马痛苦不堪的样子,而她又何尝不是。“延马,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谁也帮不了。我真该死,我应该和我妈妈一起死……”
“不,不,不要,你要活着,要一直活下去……”延马似乎很痛苦地说着,但是很快又发出骇人的笑声。
这样的痛苦,究竟有什么意义……
“石静,不要去寻找意义,要活着,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的话就好像黑暗里的一点灯火在不断闪烁,有时候她忘记了,便又陷入一片漆黑,而在最绝望时,又仿佛能看见那一点闪烁的火苗。
“杀了我吧……”延马最后的理智在苦苦哀求着,“杀了我吧,求你了。”
石静的目光落在了放在她床边的一把刀和一段绳子上面,那是延马早就放好了的。
当他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所做的事,他一定是想要杀死自己的,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结束自己。他只能把这些东西放在了石静能看见的地方。
可是石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杀死对她而言,她从童年时就一直深藏爱慕的这个人。
那段黑暗的时光,随着她的重生,变成了真正的过去,她如今成为了一个丧尸。
可现在,她终于还是想起,自己亲手杀死了延马,她也想起成为丧尸后,她杀死的那些人。
高笑笑是不可能理解这一点的,石静并不对杀死的人感到抱歉,成为丧尸的捕猎只是本能,而杀死延马,在当时根本毫无选择。
如今这具身体并不是她曾经的身体,实际上,她也不能算真正的石静。
既然重生成为丧尸,或许她应该放下过去的一切。
石静看着竹林深处,如果让她选择,她当然想要和灰影一起并肩作战,再次迎来胜利的荣耀,但是……无论怎么看,出于对完成任务的考虑,和李来庆的交易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灰影只是一只器兽。我们只要输掉比赛,就能达成目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赢。”石静向高笑笑说道。
“你当真是这么想?”高笑笑怀疑地看着她,然后叹气道:“如果你真是这么决定,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告诉灰影打假赛的事情,等我们去了宜都府再说吧。”
器兽要比一般宠物更聪明,服从性高,正是因为他们能够听懂主人的指令和理解人类的许多话语,如果灰影知道了,他们要打假赛,恐怕会给计划带来更多困难。
石静点了点头。
只是她原以为成为丧尸,就能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挽救更多人,不必像之前那样什么也救不回来。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又像是陷入之前的困境,她内心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来考虑,因为她们需要尽快动身前往宜都府。
宜都府距离主城很近,那里基本上都是贵族们的地盘,离宜都府越近时,路上看到的半机械车也多了不少。当然,马车依然是很多旧派贵族的主要交通工具。
旧派的人士对于看见那些半机械体是很反感的,因此看似平和的一条主城道路,实际上存在着浓厚的火药味,如果对当地情况不了解的外来人,贸然坐着半机械车去旧派的酒楼,可能会被人打一顿。
而如果是乘坐马车的人进入了一家新派的酒店,很可能遭受冷落和白眼,被孤立还算好的,还有可能会有人在你吃的饭菜里下点东西,让你不断拉肚子。
两派之间,一向矛盾颇多,互相看不起,只是历代领主为了平衡两方势力,因此让其共存,防止一方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