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失踪
意识到不对,季长随立刻启程返回了。基地里没什么重要的,但那里有吴笑笑,这是宋希文的责任,而他答应了帮他。
宋希文理所当然也和季长随一起回去了,虽然他觉得目标不该是吴笑笑,可吴笑笑既然收到了手链,他还是觉得回去看看。也因此,季长随回去的时间比来时的时间慢了许多。
季长随并没因此感到心急,虽然宋希文已经知道他有些不凡,但他还是不打算去突破宋希文对他的认识。
基地显然并没什么变化,吴笑笑也好好的和宋希文久别重逢着,但不过一会儿,吴笑笑就收起了笑容想着季长随走了过来。
“浅浅不见了。”吴笑笑看着季长随说到。
不见了?
季长随一时间有些茫然,脑袋有些嗡嗡的,好一会儿才理解到吴笑笑话里的意思。
所以,目标是浅浅?
可是,为什么呢?
季长随想不明白,这变故转变得让他找不到一点头绪。就那样模样的浅浅,她有什么仇人?季长随敢肯定的说,没有。还是浅浅她有什么价值?季长随还是觉得,没有。至少,不值得这么大手笔。
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谁会费心费力的把她带走?又或者,她是自己离开?季长随脑中浮现出基地外那次的情景,浅浅曾短时间清醒过的,这是不是说明,现在的她,也可能是清醒了,然后自己离开了?只是当时正赶上别人在做些什么的时候,所以正好让他们误会了目标是浅浅?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季长随理了一下思绪,终是找到了浅浅离开的理由。但这毕竟只是假设,只是他的想象,他仍旧不能确定对方的目的是否已经达成。
现在,该做些什么?季长随的眼睛从所有人身上掠过,仔细的打量所有人的神情,仍旧得不出一点有用的讯息。
气氛有些沉重,季长随很不喜欢,他抬脚,直接走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季长随想到了龙家,他们的掌控欲向来很强,这种手段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但季长随又知道,他并不值得,他只是龙家手里一把刀,可用,也随时可以丢弃。在不知道他异能的情况下,龙家不会很看重他,而且若真是他们,以他们在基地的话语权,更可能会直接找上他。
现在的基地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五大家族和政府正在努力寻求平衡,龙家正在夺取更多话语权,这时候的他们,才不会对他花费什么心力。所以,他该留下,这样能保障宋希文他们的安全。至于浅浅,言诺会找她的。
季长随这一留便是一周,这一周,无论是他还是宋希文都没一点放松。季长随还好,他有精神力这个外挂,每天虽然只是待在别墅,无所事事的坐在略有些宽大的床上,就把整个别墅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了。也因此,季长随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太平静了,季长随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不管是引蛇出洞还是什么,他都该离开了,顺便,他该去找浅浅了。
浅浅于言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言诺不会很尽心的去找浅浅。一个星期已经够了,他该去找她了,至于吴笑笑他们,就交给宋希文这个队长去操心吧。
“我和浅浅退出小队。”就这么简单的和宋希文打了个招呼后,季长随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别墅。
他似乎一直是一个人,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他似乎总是游离于他们之外。
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季长随一直知道自己的悲哀,所以重生后他从没指望过任何人。生死相随的兄弟,如言诺,终是分道扬镳。和谐相处的友人,如卜至诚,江南,也终只是路人。例外的,只有浅浅,只有她能多次让他感到安宁,可现在,浅浅不见了。
明明只是个安静的,在或不在都不重要的存在,季长随实在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成了一颗明灯。
孤独是可以习惯的,可若是只有孤独一直相伴,仍旧不会有谁会喜欢它。
独自浪迹在基地里,季长随越来越没有方向,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基地游荡着,一天又一天。然后,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身影,剥夺了他所有希望的——他的母亲。他可不可以找她算账?
他似乎太过无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奈何不了龙家,也没报复过她,他就这么过着,过了一生,如今还要再过一生?
可和一个虚荣的女人,他能计较什么?他又要怎么计较?
做一个好人,这是国家教育后季长随的一个坚持,所以不是任务,他不曾主动去伤害谁,而现在,他要去伤害他的母亲?
还是算了。季长随混沌的脑袋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放弃了。她再不好,他也不能计较,还是两不相干好了,反正一直是这样。
脑中思索着,季长随忆起了一个信息,这个时间,他的母亲,似乎在南区混着。
季长随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落魄,但因为想起那个人,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特殊时期的卖儿鬻女,易子而食虽然残忍,却也难以责怪。为了活着,只是这个,就难以不动容。
伟大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他们总是容易牺牲,所以活下来的,往往更多的是普通人,自私自利的普通人。
季长随知道是困境让那女人做出了选择,所以他也有丝好奇,倘若改变了那女人的现状,她是否会有不同的选择。
南区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区,因为由南至北的人最多,所以南区相应来说也更为混乱。
季长随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哪,所以于他而言,也只是换了个地方闲逛。
一路上的场景很是刺人,季长随不知要怎么说,他唯一清楚的,只是等级这种东西真的无处不在。
当生存已经变得困难,人就不要为难人了吧。瘦骨伶仃,脑满肠肥,生无可恋,得意洋洋……人生百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看好些次循环。
不能怪她,环境对人的影响本来就很大,她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她的所作所为,不算错。道理都懂,但是,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放下不计较,然后忘记呢?
终于看到那道身影时,季长随觉得自己很是平静。
那个背影依旧窈窕动人,她只是前行着,却仍旧牵动着周围的各种目光。
“长随,”模糊中,逆着光的背影回过了头,屈膝看着小小的他嗔怪道,“你去哪儿了?”
回忆的画面一闪即逝,季长随突然确定了,那双春水般的眼睛里,曾经是有他的。只是,她的奢求太多,他担负不起,而那个能担负的男人却不想担负,于是,他们注定渐行渐远。
他该做什么?季长随不太清楚,他仍在往前走着,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那个被称为她母亲的人。似乎没有憎恶,也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奢望。
不一会儿,旁边的道路里突然走出了五六个人,一个满是肌肉的壮硕男人径直向着那女人走了过去,然后搂住了她。
季长随便这么停住了,她看见了那女人对着那男人笑得很是温柔,一时间,他就没法再跟下去了。
这是时隔二十几年,他才再次看见的,她全心全意看着一个人,满是欣喜的笑容啊。
只是,那真的不是个良人。季长随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良人,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好好的活着。不管是不是踩着别人,让人羡慕的活着。
这便是她的选择了,他无权置喙。季长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远去,消失,便也转身离去了。
女人该依附男人,很多女人总是保有这种想法,他的母亲也不例外。所以,只是想伸一次手的他,注定救不了她。
能活着就够了,还奢求什么?他不认同她的生存方式,但季长随得承认,那样的她,更能活着,甚至能活得更好。
避开那个女人后,季长随仍旧无目的地在南区游荡着,因为目之所及皆是悲剧,季长随的脑袋似乎也混混沌沌的,直到夜幕降临,凉风一吹,季长随才清醒了许多。
这样的状态会死人的,清醒过来后,季长随轻揉着前额,看着天上轻柔的月光怅然着。他不该这样,他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