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曲线通知
当然,仇人也还活着。
她垂下眼睑,将眸底恨意掩藏。
不急,刘长霖一家、CL基地,上一世她能将之摧毁,这一世,更会早早将他们悉数了结。
推开门,第一时间便捕捉到楼下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许月初静静看了会儿,转身去隔壁卧室敲门。
现在的她太小,能做的事十分有限,有关末世,得让家人知晓。
还有,她想见到他们所有人,立刻,马上。
“初初。”许郢白开门,笑着摸许月初毛茸茸的脑袋,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声音仍如竹林甘泉般清冽,温柔得令人心安。
许月初瞬间弯弯眉眼,白皙的圆润脸蛋上酒窝浅浅,黑亮透彻的瞳仁似盛满揉碎了的星光。
她大眼忽闪,肉乎乎的小手伸出:“阿白,抱抱~”
“好。”许郢白对她甜软的声音毫无抵抗力,忙笑着抱起她,靠坐到沙发上。
许月初把小脸埋在他胸口,浅淡竹香萦绕鼻息。
忽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眸写满认真:“阿白,你听说过‘末世’吗?”
“末世?”许郢白立刻想到几个电影片段,微微点头:“想看末世电影?等哥哥挑一挑。”
“不。”许月初摁住他翻平板的那只手,语调软糯却坚决:“阿白,快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大哥小星星都叫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初初乖,妈妈他们都在忙呢,晚上就会回来。”
“哥哥~”
“……”
半小时后。
秦淑盼被放了一周带薪假期,高高兴兴打包回家。
一家老少除了在部队的顾礼,全都到齐。
许月初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没有经过末世风霜侵蚀的脸……
“妈妈、妈妈!”
维持了三年的冷静果敢,在一瞬间崩裂。
她一头扎进许长安怀里,肉嘟嘟的脸上涕泗横流,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宝儿?”许长安手足无措,下意识抱住她柔声安抚。
“怎么回事!”爷爷顾山行怒瞪许郢白,用眼神询问。
“……”许郢白更无辜。他也不知道啊!明明刚才还在撒娇,很开心的样子。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围上来,许月初在爆哭中抬头,挣扎着起来挨个蹭了一遍。
“小月亮,把鼻涕擦干净再抱抱!”
没抱到被挤在最后面的小星星,反而被塞了一张纸。
许月初轻哼一声拿过纸,擦擦脸,却没有再抱他的意思。
“现在可以抱抱了!”许星河噔噔两步跑过来,张开短胖胳膊。
许月初捏了捏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红肿着眼噗嗤笑出来。
全家人被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弄懵了。
“宝儿,你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许长安揉了一把她软而绒的头发。
许月初闻言微怔,旋即背着手站到沙发上,目光忍不住又在他们身上流连一遍。
她断断续续打着哭嗝儿,小脸格外严肃,声音却是糯糯的,带着哽咽。
“其实,我是重生的,死于末世七年,一个月后,全球会被奇怪的雾气笼罩,一天之内,无数人变成行尸走肉……”她说着,渐渐觉出不对来。
对面的亲人们反应似乎不正常。
“初初,怎么不说话呢?你想说什么?不紧张哦,我们都在听。”许长安温柔地鼓励。
许月初登时哑了声。
原来如此,她说的这些,大家听不见!
茫然了一瞬,她便有了计划。
“咱家公司没有开超市是吗?那就在家里开一间超市吧。”
“……”
姥姥余榛笑着把她抱下来:“可以开个超市,现在就订货源,怎么样?初初想卖玩具吗?”
她保养得极好,年近60看起来像40出头,笑时唯有眼角带点皱纹。
“姥姥~”许月初吧唧一口亲在她脸颊上,小肉手摆了摆:“不要玩具……嗯,要一点玩具就好,我来列清单!”
她迈着小短腿冲进卧室,取来纸笔刷刷写了大半页。
所有人满脸的不解变成震惊。
“小月亮,你怎么比我多会这么多字?我都看不懂!”许星河趴过来看,瞪圆了眼。
许月初将大伙神色尽收眼底,见有成效,长舒一口气。
她轻笑,此时的神情格外陌生。
带着无比的忐忑,甚至是祈求:“未来一个月,大家可以一直呆在家里吗?
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好好开超市,养动物。好不好?
还有,如果发现外面有雾出现,一定不要再出门。”
她垂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他们听不见有关末世的只言片语,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阻止她提前透露。
既如此,她更怕自己有大动作之后,末世的时间与形式会出现变动。
好在,他们应该能通过她的异常,做出一些判断。这叫曲线告知。
“这是小事!只要初初宝贝不哭,爷爷都依你。”顾山行没想太多,立刻表态。
“奶奶也不管公司,陪着初初。”
“姥爷和姥姥也都不走了,初初不哭。”
对许月初,四老向来没什么原则。
许长安颔首:“我视频安排下公司接下来的项目。”
……
夜里。
两个幼崽睡熟后,一家人聚在会客厅。
许郢白站在中间,正对面沙发上坐着四老,左右两侧是许长安和顾君珩。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顾山行吹胡子瞪眼,冷冷开口。总觉得是二孙子欺负了他宝贝孙女。
许郢白略显纠结,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忽地,他的思绪定格在那句话上。
“末世!初初问我,有没有听过末世。”
“末世?”许长安坐直,神情几度变化,呢喃道:“不可能吧……”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切皆有可能。”余榛手里仍拿着那张清单。
初初不到三岁,她只会写一到十,还有几个简单的汉字,怎么可能突然流畅地写出这么多字?
而且字迹很工整,不像出自幼儿之手。
“初初的表现,像被人夺舍了……要么,她是从未来回来的,也就是重生。”顾君珩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显冷峻。
“不可能是夺舍,她就是我们的初初。”许郢白笃定地反驳。
“我们听初初的,她很可能想说出末世的消息,可是我们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