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走的城内酒吧出口，现在回去了，还是从城郊蚁街焚化厂棺材里进。

　　林灼驾驶着飞车，一脚油门踩下去，伴着温柔女声，直接冲破防卫，钻入蚁街小巷子里，很快隐没了踪迹。

　　才入焚化厂，冯蘅便颤颤巍巍的，待走到棺材面前，他腿都软了，以为自己穿到了某部恐怖小说开头。

　　白璃和林灼一人架着一边，把他拖了进去。

　　地下的厅堂，洁白而明亮，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尊巨大的光屁股天使雕像。

　　沐浴着天使的光辉，冯蘅一下子不害怕了。

　　星际时代，连天使有的时候也想到地下来玩玩。

　　林灼现在钱是不愁了，豪爽地手一挥，把小吃街从头到尾打包了一遍，带回房间。

　　三人锁上门，席地而坐。

　　冯蘅拿出智脑，放出拍摄画面。

　　星际的保尸技术一流，耿校长安静地躺在地面上，面目是柔和水光肌，又安详，又慈祥，沐浴在天使的光辉里，倒像是死在了极乐乡里。

　　“死了还给人做整容手术？”白璃吐槽道，“这是校长这辈子看起来最慈祥的形态了。“

　　“毕竟医学是一项人的科学，其中自然也包含保持人类尊严的技术。”冯蘅笑了一下，随即又放出来一张图。

　　单独听他这句话似乎只是客观描述。

　　只是配合上新图，就很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了。

　　只见新图片上，校长躺在地上，双眼睁圆，瞳孔紧缩，嘴巴长大，面部肌肉走向全扭曲了，好像在面对极其恐怖的事务、

　　林灼挺感兴趣：“这是什么技术？”

　　“隐形面具，可以修正面容。”冯蘅顿了顿，“我顺路就帮他卸了下来。”

　　他微笑道：“死了都不敢面对真实，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把这张图发到论坛上，大家会更高兴的。”

　　“同学们这么讨厌耿校长吗？”

　　林灼虽说继承了原身所有的记忆，也回溯过一遍，但毕竟不是亲身经历，有很多情绪和想法，她也只能靠推测，所以对耿斯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恨意，可能连讨厌也算不上。

　　所以她虽然对校长室狂化的记忆模模糊糊，却依然笃信自己没有对耿斯刺出致命的一剑。

　　白璃也加入了讨论：“其实不止温霆，这老头对校园里所有的欺凌事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对方在c502星球有点地位。”

　　“要是单纯的懦弱也就算了，受害者向学校寻求帮助时，反而被轻视侮辱，甚至被大肆诽谤。”白璃看了眼冯蘅，又看了眼林灼，没继续说下去。

　　冯蘅开口：“你继续说，不用顾忌我。”

　　“我也没事。“

　　“冯蘅被他们诽谤成爱进女厕所的变态，然后被处分了。你也……你课余时间基本都在宿舍里，根本不敢出门的……他们还说你在外面做一些嗯……那种工作，所以才能从f几来着那个星球过来念书。“

　　白璃越说声音越小，渐渐跟蚊子一样，一边说还一边看那两人脸色。

　　结果发现这两人还挺平静的。

　　林灼想了想：“这样的人，得好好度一度。”

　　“度一度是什么意思？”白璃眨眨眼睛。

　　林灼笑了一下：“就是我们f626星球一种古老的净化方式。”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像校长这样，经历过死亡，解脱肉体，便可去往极乐世界。现在校长已经去了，下一步，就把温霆送过去陪他吧。”

　　冯蘅似懂非懂：“有点类似把意识上传到云端？“

　　“嗯，但比那个更自由。“

　　白璃完全没听懂，但不妨碍她拍拍手赞成林灼，当场拿出电脑，登上星光论坛。

　　林灼一看她的权限——管理员。

　　？

　　“你有管理员的权限？”

　　白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点点头。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这无所谓。”

　　“是上一任管理员给我的，我上过她的课，她觉得我在网络技术这块还蛮有天赋的，她后面太忙了，所以就丢给我管了。”

　　“不然你以为温霆为什么找不到你那个霜魂天下第一剑的IP来源，”白璃嘿嘿一笑，“因为我隐藏了。”

　　“厉害——”林灼若有所思，“那么那天打完温霆后首页都是我的英姿，也是你把帖子顶上来的吗？”

　　白璃看着她，突然乐了：“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林灼挠挠头。

　　“不是啦，我只会保护同学，不会利用论坛引导舆论的。”

　　“林同学本来就很酷哦。”冯蘅有时候也挺坏。

　　林灼清清嗓子，强行引开话题。

　　“我们还是快点开始讨论一下尸检结果吧。”

　　白璃、冯蘅点点头。

　　冯蘅给校长的脸打了个马赛克，毕竟没必要恶心自己。

　　他放大校长胸口，那里有一处深深的剑痕。

　　“切缘符合霜魂，是霜魂所致。”

　　林灼点头。

　　“仔细看这周围有黑色的灼烧痕迹，但和你的不一样。”冯蘅拿起霜魂演示了一下，“如果像这样裹挟着火焰的致命一击，这样子就太轻了。”

　　“你的火焰，把他胸口烧个洞都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霜魂看似插到心脏了，其实位置偏了，切到心包了。虽然也损伤了部分心肌，但是不足以让耿斯当场死亡。”

　　“有点像心梗，只梗一小部分，有的时候是可以活下去的。”

　　但是心肌会永久损伤，有一大堆麻烦的后遗症。

　　“原来如此。”林灼、白璃齐齐恍然大悟。

　　“所以总结一下，首先这剑不是你刺下去的，其次，即使是出自你手，也并非致命伤。“

　　“那么致命伤，在哪里？“

　　冯蘅收起这张图片，又点开一张。

　　里面是一颗毁损的心脏。

　　“左心室这道痕迹，才是致命的。“

　　林灼盯着图片：“表面看上去范围不大。“

　　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火灼烧，其实是——“

　　“是电。“她和冯蘅异口同声。

　　“雷系异能者的伤害有时候表面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其实深层的组织器官已经全被破坏，无法恢复了。“

　　冯蘅望向林灼：“所以，说说看，当时你在那里看到了谁？“

　　“温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