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新的路途
小冯反应迅速换了个招式,两只手抓着她的手臂,想要向内一转,借力将人压倒。
沈之文虽然只会莽,但基础的力量在那儿摆着,跟正常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这些技巧对她或许有影响,却不足以将她制服。
反手擒住对方的手臂,效仿着他刚才的动作,沈之文一下就将小冯摔倒在地。手上用劲死死压制着,任他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你把他放开!”队长吼道,他被气的一手扛着张大夫,另一只手忍不住想去拔枪。
沈之文赶紧小心的将人从手底下放开,慢慢后退几步老实站好。
这时队长的耳机又响了起来,直升机上说道:“东南的山丘上,正有大量丧尸袭来。黑压压的一片,无法估算数量。尽快撤离。”
他听着汇报,下意识转身看去。只见远处的山丘脚下,有一条混乱不清的黑线,嘶吼声已经隐隐传到耳边。
现在的情况像一盆冷水一样,将他心中的恼怒,从上到下彻底浇透,让他大脑逐渐冷静。
“丧尸过来了。你们先把他放上去,动作快点。”队长把肩膀上的人放下来,打量着他身上应该没受什么伤,就把他丢给两人。
他转头看着沈之文,最后问了一遍:“你确定不走?”
“不走。”她本来想犹豫一下,可又觉得话说出口,怎么也不能后悔,就干脆的答应道。
“枪会用吗?这把枪你拿着,还有这些子弹。”队长不再劝阻,反将身上所有的子弹,全部掏出来递给她。
“好好活着。”队长认真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即将离去,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说道:“你叫什么,身份证号记得吗,我回去帮你登记一下。”
沈之文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嘴角勉强提了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说道:“沈之文。身份证号码不记得了。”
“好。”身后的丧尸将近,队长只答应一声,拿起身上的步枪,对着丧尸用尽了最后的子弹。
待他爬上绳梯想了一下,最后说道:“我有个战友,他所在的搜救队往千源市方向去了,如果路上遇到了幸存者,你可以去找他们汇合。”
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沈之文目送他们离开,接着又看向了涌过来的丧尸。这里不能待太久,得赶快离开。
苏高官康市——
郊区老旧的房子里,一对母女正将食物倒进饭盒。那是中午的时候,没来得及吃完的残羹剩饭。
母亲脸上皮肤枯黄皱巴巴的,神色恍惚有些无精打采,手下利索又麻木的,几下就将食物装好。
她拎着装着饭盒的袋子,快步着急的走到门口,一手扶着木门,回头对女儿嘱咐道:“我去医院继续看着你爸,你别想太多,好好上班知道吗?”
刘玲手里攥着手机,手指捏的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要不我跟领导请一天假吧。我爸现在刚进医院,我总得去看看。”
“不行。家里现在就你一个能挣钱的,少去一天就是几十块。你爸刚进医院,上个月的工资还没要回来,你妹妹过两天还得要生活费。”
刘玲鼻子有些酸,眼眶微微湿润,却只能无声的看着母亲出门,自己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去上夜班。
傍晚母亲在她上班的时候,打来几个电话,跟她说了父亲的状况。
期间她还被领导逮到了一次,但听说她家里出事了,也就没说什么,关怀了几句就走了。
妹妹在上大学,母亲身体不好要常年吃药,自己也才出来工作不久,家里以前全靠着父亲撑着。
父亲没上过什么学,也不懂什么技术,就连好一点的电子厂都进不去。
他平时不爱说话,在外面性格孤僻,很少跟人说话。也就只能送送外卖,总比看大门赚得多,好歹能让一家人吃顿饱饭。
可现在,家里估计连顿饱饭都难说。
刚才母亲来电话说,父亲被诊断为深二度到三度烧伤,全身上下一片灰一片红,皮都烧没了。现在正躺在手术室,医生正给他做开喉手术。
听着她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刘玲有一瞬间差点要晕过去,整个人都蒙了。
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着,送个外卖怎么会着火?人怎么会成这样?
在自己不断的追问下,母亲才哽咽着说出经过。她说话时断断续续,哭声让字眼模糊不清,但刘玲还是听清了几个字。
父亲是自焚,他拿汽油浇在自己身上,一把火就点燃了。
她不顾手上的工作掩面痛哭,脸上涨的通红,眼泪顺着眼睑一直淌到下巴尖,打湿了工作服的衣襟。
“你别来,你别来……好好上班。”那头母亲还在说着,她口中最后几个字已经失声,只听哭的撕心裂肺。
“妈……”刘玲颤抖着哭着,眼泪来不及擦,滴在了生产车间的桌面上。
城市沦陷后的废墟上,沈之文提着斧头,在水泥钢筋中快速穿行,身影在其中来回闪现。
这堆建筑物的残骸被烧得焦黑,许多层水泥板下面,还压着好几辆汽车。就连仅仅能看到的几具尸体,也是残肢断腿,身上没一块好肉。他们临死前,甚至都没来得及变异。
在队长他们离开后,她躲开了追击的丧尸,又返回到了村里。
本想着万一还有村民活着,结果只碰到了没完没了的丧尸。
沈之文停下来,在废墟中找了片空地,打算在这儿歇会。
之前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时,忘记拿上面的背包。不过好在,重要的东西自己都带在身上。手机和之前的房间钥匙不至于丢。
喝了口水,她扯过一旁的红色塑料袋,从里面掏出村民家物资。
身上穿的那身衣服还有防护服,早就已经扔了。身上虽然还是黏糊糊的,但也没办法,换身衣服总是没那么难受。
沈之文从塑料袋里掏出防护服,都没有拆封,还是干净的。她三两下套在自己身上,认真的整理了一下帽子,让它不至于贴着脸难受。
防护服这种不透气的东西,要不是怕感染,谁会喜欢总是把自己闷在里面。
刚才从小杨村出来,她就一直没穿,但现在已经接近城市,万一遇到个活人,那就解释不清了。
坐在废墟底下,夕阳残破的光亮,从头顶的水泥板上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