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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气氛似乎因为这句话消退了一些,许子屹把手摊开,麻利的剥下来硌手的荔枝的外衣,将整颗水润的果肉扔进嘴里。
“真那么厉害。什么背景啊,武当传人?”他把嘴里的果核吐出来,笑着跟祝振打趣道。
“你瞎扯什么呢。”祝振噗的一下咧起嘴笑了起来,顺手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
许子屹的手指在沙发上摩擦两下,思索了不久,便叹出悠长的一口气道:“你要是想休息休息,就帮我顺便去看一眼我哥,我很久没见他了。”
“你哥你自己不去看,叫我去?”
“我明天就准备上前线了。也就你闲。”他半开玩笑的说着,目光渐渐却有些暗淡。
现在又不打仗,所谓的前线就是直面丧尸大军,可眼睁睁看着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他本能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许子屹摆了摆脑袋,放下那些惹人烦躁的不安,脑海里想起大哥,却不禁觉得更加沉重。
他道:“我哥这两天恐怕忙得很,你要是去见他,先提前报一下我名字。”
他说话间弯下腰,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也拜托你交给我哥,小心点儿,里面可都是我的财产。”许子屹手里的文件袋沉甸甸的,里面看起来装了厚厚一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祝振皱着脸看他一眼,脸上有些苦笑,倒也没在意里面是什么。
他伸手从茶几上接过来,掂了掂重量,“你这不会是放了一袋子RMB吧。还沉甸甸的。”
“好奇你打开看看。”许子屹毫不在意的抬了抬眉头,吃起了荔枝。看他的神情,好似对方真的可以打开看一样。
祝振耸耸肩,将文件袋夹在咯吱窝。他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边打趣,“算了吧。我对你的东西是没啥兴趣,别回头不小心看到你家机密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我们家干净得很,哪有什么机密。”许子屹说着,见他起身准备离开,也笑着站起来送客。
他解释道:“这里面就是我手里的一些财产,过两天上前线,就打算交给我哥让他打理。”
祝振听他这么说,目光看向牛皮纸制成的文件袋,袋子鼓囊囊的,他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这袋子里的东西格外有分量。
他盯着袋子沉思片刻,犹豫了半晌说道:“老爷子能让你去?”
祝振目光忧虑的看向许子屹。他俩认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对面这家伙最不喜欢的,那就是被别人提及家里长辈。
他家老一辈儿有功,可一旦说出来,总让人觉得他是靠关系进来的。但具体是不是,也只有他最清楚。
许子屹自是不想提这档事,想起当时老爷子态度一般,还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他应该没反对。”
“那行吧。那我得赶紧走了。”祝振没问那么多,再说就关于人家的家事了。他最后嘱咐道:“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或许就回不来了……”
“就算回来。”他撩起裤腿,俯身指了指脚腕上的黑色装置,“就这还是特例,其他兄弟现在都还在隔离区,有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许子屹低头看着电子脚镣,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还有选择吗?我不去,等病毒扩散过来,大家都还是死路一条。”
另一边,天色已黑。没了城市的灯火,夜空中的明月倒是皎洁。
老婆子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往草丛中去。树影将她头顶的月光撕碎洒在地上,凡是有它的地方,便见不到几缕月光。
不远处,两个人影躲在高草丛后。
一个身旁放着背包,手里拿着片光滑绿油油的大树叶子,上面有小撮白色—粉末,在月光下亮莹莹的。
宋冬秀跪坐在他脚边,眼睛像狼一样的死死盯着那片叶子。她衣衫凌乱,胸口的衣服被扯开,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两人谁也没在意当下的病毒,都只是如饥似渴的盯着......仿佛那是世间瑰宝。
贺之柏把背包挪过来,平放在地上。他将背包平缓的地方当做桌子,双手颤抖的把绿油油的叶子放好,小心害怕洒落白色——粉末的分毫。
将鲜艳的RMB卷成纸管,他凑过去用鼻子猛吸了一下,似乎魂都要升天了。
宋冬秀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她急不可耐的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却被贺之柏烦躁的一下甩开。
老太婆往前走了两步,她耳朵不好却隐隐听到有动静。朝四周打量一番,只见一人高的草丛中,若隐若现有两道身影蜷在一起。
“谁在哪儿?”老太婆挪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
草丛中没有人答复。
这时候贺之柏吸的正欢,宋冬秀在一旁像只饿犬一般的盯着,谁管附近有没有来人。
老太太壮着胆子,用拐棍拨开了枝叶。
只见里面两人,其中一个正忘我陶醉。一旁的女人毫不在意自己袒胸露乳,眼中只渴求那一小簇白色粉末。
“你们干什么!你们……你…”老太太瞪着眼惊得张大了嘴,看着眼前之物,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贺之柏意识恍惚,听到高呼的人声大脑才缓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来人,一时之间分不清那是谁,混沌的大脑只看见一坨白色,那人手里似乎还拄着根棍子。
宋冬秀才没有去管来人是谁,只看贺之柏停下,便赶忙伸手去抢,但又缩着脖子埋着头怕被他打。
她手指触摸到了光滑的树叶,贺之柏却反应过来,连忙一巴掌狠狠地将她的手打掉。
“你们……溪读!”老太太的视线在两人与粉末间来回转,她控制不住高喊出声,脸上的表情既茫然又震惊。
“给老子闭嘴!”贺之柏终于清醒了一些,连忙扑过去把老太太按在地上。他紧张的看看其他人休息的方向,见那边没有动静就松了口气。
他手颤抖着,顾不得手中的白色的粉末散落了多少,只是紧紧的连同树叶攥在手里。
贺之柏控制着老太太,一只手死死捂在她的口罩上,防止她喊出声来。
他低下头看着另一只手里的粉末,心中突然灵机一动,猛的扒下老太太的口罩,将粉末连同树叶……
老人被控制的死死的,半分也挣扎不得,只能痛苦的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