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手印
“要不再坐会儿吧。”红发男人又将步枪拎在手里,迈着松快的步伐走向客厅,接着说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沈之文。”她坐在沙发上,对两人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防备,也不觉得对她来说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我还有些事。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她继续说道。
身边的两人,一时互相朝对方看去,眼神交错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决策,只等着对方做出什么行动。
沈之文从沙发上站起来,脚下踩着纹理清晰的木质地板,从红发男人的身边擦肩而过。
男人的视线跟着她移动,不知何时黑洞洞的枪口,竟也朝向了那一抹靓丽的身影,即便手指并没有扣住扳机,但似乎也蓄势待发。
本应礼貌待客的两人,这会儿竟也沉默着,只是视线在空气里来回的晃。房间里倒是十分安静,就连隐秘着黑暗的地方,也没有一丝动静。
气氛紧张之时,红发男人突然缴械了,将枪口放下,语气倒也十分坦然的对她说道:“那也行。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吧。回头再来我这儿。”
“好。”沈之文看着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朝着玄关处走去。
却不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女人正提着刀站在门口,刀只是随手拿着,刃上还粘着黑色的血渍。
她看着门内的人,一瞬间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猜到应该是红发男人将她带回来。
沈之文看向她,她的视线毫不避讳的,将自己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很怪异像是在看什么货物商品,审视她是否值这个价钱。
她虽然不太理解这人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先开口问道:“你们是一起的吧,刚才他们有提到你。”
那女人十分随意的乱点了点头,提着刀就侧着身子从她身边经过,对她并没有怎么搭理。
客厅里的两人听到那一串熟悉的脚步声,杨明贤坐在那儿没什么反省,但红发的男人却立即就又紧张起来。
他心中有鬼,要是平日里这女的人自己回来了,就回来了,但现在就怕她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跟新来的小姑娘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回来了。”他看似不在意,却试探性的问道。
“嗯。”
那女人也只是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又接着回头瞅了一眼新来的女人,看着比自己年轻兴许也比自己好看。
想来自己以前也跟着他俩,经营公司了这么多年,总是还有些情谊的吧,总不至于现在就抛弃她。
“那我就先走了。”沈之文最后扫了一眼这三人,说了一声便推开门走出去。
那女人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急忙回头朝着那两人看去,只见他们也是面面相觑,却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什么都没说。
等门真的关好后,女人疾步如风的走到玄关处,赶忙扒在门眼儿上,往外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你们怎么回事?”她又匆匆走到客厅,看着气氛低迷的两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人就这么走了?不是让她留下吗?”
杨明贤没说话,只是翘起二郎腿,把脸扭到一边。
红发的男人把枪扔到木质茶几上,烦躁的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看着她说道:“她走了,你不应该挺高兴吗?别TM在这儿给我甩脸色。”
“我怎么就甩脸色了?”
女人也不好惹,将刀一下子撂到茶几上,说道:“老娘从末日前拼死拼活给你们工作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今个就这么把我撂那儿不管了!”
“TM小情人咋不跟你上床呢!啊!跑了吧!”她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但一骂完,心里却又惴惴不安。
“TM你今天是犯病了是吧!老子当时叫你过来,你TM怎么不来,现在怪你爷爷呢!”他指着女人的鼻子,叫骂道。
“你当时打的什么算盘,老娘会不知道!TM丧尸都过来了,你叫我过去?我又不是脑瘫!”
两位祖安区选手正在激烈较量时,沈之文已经快步到了楼下。
她仰起头朝着13楼望去,当时她和陈远行一行人经过时,她就觉得有人在观察他们,那时记得就是13楼的一个落地窗,还拉着窗帘。
现在看过去,还是那时的情景。窗帘拉着却露着一丝缝隙,当时有一个人正是从缝隙里看着他们。
而客厅在她进去时,没有那么昏暗,可能是因为厨房那边的窗户开着,还算有一处光源。
视线朝着落地窗的两边看去,紧邻着的左边也有一个飘窗。
不过那儿窗帘紧紧拉着,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但玻璃上隐隐约约有一片模糊的红色的东西,像窗花一样。
楼上这会儿真热闹着,两人刚吵完架,便又开始热火朝天的搬运尸体。原因是一个经受不住摧残的女人,找到时机就自杀了。
脏乱不堪的房间里溅的到处都是血,墙壁上被染了鲜艳的血花,唯一干净的窗户玻璃上,都被印上了一个渗人的血手印。
——
江蔻年蜷缩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拽着厚实的毛绒毯子,裹在身上仿佛感觉不到热。
但这却像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是一样的让人安心。
身后背对着的大门,门框都扭曲了,破破烂烂的和废铜烂铁没任何区别,门也大开着没有任何防备。
她只是蜷缩着,将脸埋在毯子里。
如果能靠近她,贴近她,才能听到那微乎其微但又声嘶力竭的抽泣声。
“为什么啊?我认识她吗!她凭什么管我啊!她凭什么……”毯子里传来呜咽声,伴随着朦胧不清的哭喊。
她窝在沙发上,尽量将自己蜷成一团,来抓住仅有的安全感。现在她的世界早就随着家人、朋友死了,又还能依赖谁呢。
沈之文提着东西,爬了十几楼。
本来还担心这个姑娘会不会再做些什么,但现在从门口看到她睡在沙发上,似乎没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安静了不少。
瞅着被自己两次迫害的门,沈之文还是有些愧疚的。她猜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每次出现都太暴力,才让对方那么生气。
一边想着,她随手就将沉重的防盗门从地上拾起,下意识猛地给它按在门框上,重新给它镶了回去。
“轰——”的剧烈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一样,惊得江蔻年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起来,惊恐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