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极端现实派
“这群人支持牺牲幸存者,直接向受灾区投放核武器什么的。”
这些话当着江省人的面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齿。竟然未经允许,就宣判了一群无辜者的死亡。
他当初对这些人的了解也有限,仅仅是从手机上看到的,接着说道:“他们一开始,似乎只是希望国家解决掉国内病毒的传播根源,不要优柔寡断。”
“但后来省里出现了几个感染变异的人,再加上一些有钱人贿赂出境的风声,他们和政府起了冲突。开始在大街上游行,或者组织人员强行出境,离开峡州。”
“在这之后,他们好像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只在网络上宣传清除江省,另一派却公然散布悲观恐怖言论,专门和政府作对。”
“什么末日降临不杀死别人,别人就会杀死你,什么政府无能,又或者是天道降罚。”
他想起当时在网络上看到的言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说:“当时我甚至还觉得这些言论没错。但现在想想……”
“要是没有他们作祟,恐怕我现在还能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他笑着说完这句话,看起来或许已经释怀,又或许也是无奈接受。但外面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丧尸,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之文听完后,脸色不禁白了几分,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的虚空。
原来自己差点就死了,和那些无论怎样都想要活下去的人,死在了一起。
“那你们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她收回目光,视线看了看购物中心里安静的环境,说道:“是打算留在这儿还是离开?”
“现在还不能确定,国家还没有给我们明确指使。”
他回想起护送百姓撤离那会儿,那时候大街上跑的都是人。有的是兵,有的是医生,有的就是普通人。
人挤人乱糟糟的,大家都哭的喊的要死要活,根本分不清身边站的是丧尸,还是人。但只要有人扑过来,只能不管是谁,呲着牙的全给他打死。
但当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随便逮着个看起来正常点不乱咬人的,就把他往大巴车上塞。
大部分人都要么坐着大巴走了,要么是被拉到火车站坐火车,坐高铁飞机的都有。只要能把他们送走,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几乎能走到的都是少数,谁知道谁感染,谁没感染。
感染后不变异的大有人在,而当时他们也顾不得分拣,从而使得车上潜伏了不少的感染者。
有的感染者半路上就变异了,那么那辆车自然就成了载满尸体的灵车。
“因为当时向外输送人员的路线,大多都出了意外,就连又江大桥都被炸断了。”他边走着,边说道:“因此我们也在这里没能出去。”
“不过国家确定了我们的位置,会定期空投物资过来,确保我们的安全。”
白德方扭头看着她,提议道:“你和你的同伴要是不想过来,可以给你们分配些物资,你们带走。”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大家聚集的地方,里面的人有的躺着闭目养神,有的拿着手摇发电机给手机充电,总之状态看起没那么焦虑担忧。
“不过还有个前提。”白德方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说道:“你得帮我把大门修好。不然说不定你下次见我,就是以尸体的方式。”
“好。”沈之文一口答应了。她觉得修门倒不难,总比过两天饿肚子强。
十几分钟后,她手里拎着几块从别处拆下来钢板,出现在商场的玄关前。
两人在确定外面丧尸走的差不多后,由小同在天台操控无人机把丧尸引开,她趁机钻出去,用螺丝钉将原本就有孔洞的钢板,和大门之间固定好。
剩下的只要白德方在里面,把螺丝帽拧上就行。
沈之文重新回到独帜路的房子时,已经是傍晚七点了。
她将这番经历和众人说了后,大家不禁都是又喜又惊。
物资终于是有着落了,如果想去安全一点的地方也有去处。但她这一路的遭遇,实在是太惊险,又是丧尸群又是枪击的。
苏世阳激动的忍不住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呼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去。干脆不搬物资了,直接和他们留在商场,说不定哪天国家就派出救援了。”
李秋小的手指和关节相互摩擦着,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得三思而后行,说道:“我觉得咱们明天去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嗯。说的对,先看看。”陈远行点了点头,赞同道。
天渐渐黑了,众人把从房子里找到的蜡烛点亮,昏暗的烛光下,各坐在自己的角落里,吃着些东西。
乔砚芳和尹诗夫妇早早的上去休息了,其余几人大多都还在打牌,时不时的有人嚷嚷两句,“这打错了,应该先出这张……”
苏世阳这两天似乎是对小秦特别感兴趣,如果乔砚芳不在场,他就往人小姑娘身边凑。
但他倒也没真的做什么,就是帮人拿拿东西递递水,时不时再和她搭上两句话。不过但是显得有些殷勤。
徐才容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大抱枕,脸埋在里面。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单纯把脸埋着。
“沈姐。你是江省哪儿人?”邹九恩手里揣着没电的switch,坐在她旁边和她唠嗑。
沈之文仰起头仔细想了想,最后又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不知道。”
她从那个破旧的房间,已经离开了那么久。这两天忙着各种事情,她甚至都要忘了自己是谁,还有关于自己的事。
接触了这个世界这么久,现在回头看看四周吵闹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孤独。她从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又要到哪儿去。
“你不知道你是哪里人?”邹九恩看着她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那双眼睛在温暖的烛光照耀下,像黑洞一般黑色的虹膜,隐隐闪出一些亮眼的蓝光。
沈之文对他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和他开玩笑道:“或许我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他同样压低声音凑到她跟前,尽量克制着自己惊讶的表情,问道:“难道你失忆了?”
“或许吧。”沈之文淡淡地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露头的时候,她便醒了。
又是像昨天一样,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了徐才容的状况。接着才找了块空地,一边听着清脆的鸟鸣,一边拿瓶装水洗洗漱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