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没有放他们直接离开，而是犹犹豫豫地问出一句，“江文楷他看起来怎么样？”

　　于听已经又后退一步了，被她这话给吸引回来，手背在身后，凑近她，笑眯眯地问，“你和他之间果然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多有趣啊这。

　　扶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想要竞争首领之位的厉害女性，竟然牵挂着一个远方的研究员？

　　于听的手指交错，心底为这个事情而感到好奇。

　　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的人的感情才令人想要了解啊。

　　看上去不会动感情的人竟然动了感情。

　　余娴刚刚还极力劝他们留下，但现在却抬起手臂挡了下脸然后往门旁躲了躲，“不是，没有，你们快走吧。”

　　于听看她紧张，便很善解人意地离她远了一点，“江文楷他挺好的，身边有很厉害的异能者保护他。他也跟我们提起你了。”

　　“提起我？”余娴呼吸一滞，“怎么说的？”

　　“只是提了下名字。”于听眼睛弯弯，“他叫你小娴。”

　　余娴的胳膊往上抬了一抬，轻轻点头，“嗯。”

　　于听知道她可能害羞，也不再问，表情正经了一些，“我不知道是江文楷性格本就是那样还是在心理出了些问题，这需要你来评估。”

　　如果余娴没有问，那她也想不起这个异常，但现在一回忆才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对人的性格和心理状态有些敏感，所以能第一时间发现阿善的不开心，也或许是因为她这样的敏感和共情，所以大家才都会比较喜欢接近她。

　　昨天江文楷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不怕这些异能者的反扑，即使是伤害我又如何，我本也不在乎这条命。因为不害怕，所以什么也不担心。”

　　她把这句话重复给余娴了。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这样能归类到看起来不太好里面吗？不在意潜在的危险，对自己的生命不太重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话说完后，于听悄悄看了眼臧驰。

　　她觉得，臧驰在这方面和江文楷差不多，甚至会更严重。

　　末世这个环境下人们的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也是，一直活下压抑氛围下，怎么可能会心理健康呢。

　　想到这儿，她碰了碰臧驰的手。

　　臧驰低头看她，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于听扯出一个笑来，摇摇头。

　　该死的末世，该死的丧尸和变异生物，该死的人类分化。这世道让这些优秀的人们，不管是强大的臧驰还是头脑很好的江文楷，都把生命当做是随时可抛弃的东西。

　　她也不怕死，也可以欣然赴死，但那是因为她有无限复活的能力啊，她还有个盼头，盼着在这个世界待个50年然后回到和平的世界陪自己的父母兄长。

　　太压抑了，对她来说这个虚拟的世界，是臧驰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真实。

　　余娴皱了皱眉，表情凝重。

　　“你们接下来是去A市吗？会留在那里吗？”她问。

　　于听点头，“嗯，和江文楷说好了，暂时留在他那里。”

　　余娴看着她，很认真也很真诚地说：“你能帮我先看好他吗？不可抗因素就不用去管，只要他自己不结束生命就行。”

　　于听看她，“然后呢？”

　　余娴捏了捏档案袋，“扶灯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会去找他的。”

　　她会好好教育江文楷。

　　回程的路上，于听回想着和余娴短短的几分钟见面，感叹道：“余娴和江文楷，好搭啊。”

　　臧驰开着车，偏过头看她一眼，“怎么说？”

　　于听坐直了身子，给他分析，“你看，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在扶灯里与其他竞争者暗暗较劲想要做首领，一个是在危险的A市默默做实验做研究，给她提供资料，也是默不作声为全人类做贡献。”

　　臧驰没懂，又问了一遍，“哪里搭？”

　　这下是于听偏过头看他了，“就是刚刚我说的那样吧，两个人不在一起，却心系对方，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有大理想，这种感觉，就很搭。”

　　“懂了。”臧驰目不斜视继续开车了。

　　“真的听懂了？”于听坏心地凑近他，“竟然听懂了？强大如你也理解得了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情感吗？”

　　这是在开玩笑。

　　臧驰感受着她的靠近。

　　她的头发，她呼吸的温度，她的面庞，她的动作，她的……一切。

　　感受着关于于听的一切。

　　他突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往座椅里靠了靠。

　　怎么会不理解。

　　在这一天天的相处中，他也在更加深刻地理解着“感情”这一件事。

　　只不过面对着她的时候，会说不出口。

　　“理解的了。”

　　他腾出一只手将于听的脑袋往另一边推。

　　不要再继续摆着这样天真的表情靠近他了，他想，会受不了的。

　　于听感觉到他哪里有些不同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便噤声乖乖坐在座椅上没敢在说话。

　　感觉继续说下去的话，会发生一些不得了的大事情。

　　回到A市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他们将车子停在A市偏僻的地方，然后搞了个土堆将车保护起来，以防止被人发现或者被变异兽攻击，待用的时候再打开它就好了。

　　江文楷已经完成了对穆弘三人的项圈改造，他们正摸着自己的脖子感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于听看看臧驰，问道：“你要解除项圈和基地联合组织的联系吗？”

　　臧驰：“那样你就不能再和余娴联系了。”

　　于听歪头，“我和她的联系并没有很重要，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也不会再联系很多了。”

　　“项圈的联系解除后，你会更自由吧。”她笑道。

　　江文楷也走过来，看着臧驰，“刚修改完他们几个的项圈，你的也顺便做了吧。”

　　臧驰在两人的注视下，坐到了躺椅上，让江文楷对他的项圈进行操作。

　　这个控制了他50多年的项圈，就不再会控制他了。

　　于听站在一边旁观，问道：“如果基地联系他，会被发现的吧。”

　　臧驰是很重要的异能者，基地也会更加重视他。

　　江文楷不把这当回事儿，“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被基地的人找上，说项圈坏了就可以，修好之后我再让它‘坏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