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林满荣恶狠狠地问。
秦佩对着秦海棠和吴运东说:“先上车。”
她不怕吗?怕!她要不是死死拽紧自己左手,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感让她坚持,她早就将刀丢下。
“小佩!把刀放下,别犯傻。”秦国栋有点心惊地看着自己女儿,对方是混混,他们要钱,没必要这么拼命!后面要吃官司的。
秦国栋的话让秦佩拿刀的手刹那间轻颤了一下,林满荣嘿嘿笑了起来,这个女人只是在强撑而已!
“我说妹子,我们求财,大家不必刀锋相对你死我亡吧。”
“把手放下去。”秦佩大喊,拿刀的手抖地更厉害,脸上全是汗水,表情明显是坚持不住,非常激动。吓得林满荣立马不敢有其他心思,只是斜着眼盯着她拿刀的手。
“姐!”秦海棠在驾驶室喊:“爸,快上来。”
“小佩!”秦国栋依旧没有上车。
哎哟!亲爹呀,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磨叽!她快坚持不住了,她演技没那么好!打死她也不敢摸人家脖子呀,再拖下去,这些男人还不将她识破。
“你要钱还是横下去。”她有点语无伦次地对着林满荣说,手上力度加大,原本就有一道口子流血,这会更是几道血同时流下来。
“我操!要钱!要钱!”这女人太激动了,真怕她真的失控摸了自己脖子。
“我只有2千,要不要。”她大声地边喊边伸手跟秦海棠要钱。
秦海棠立马下车将钱给她,然后拉着还在捂着手臂的秦国栋上车,吴运东的车已经开下高速,他们车也调好了头,等着秦佩上车。
林满荣没有说话,他盯着秦佩,看着她颤抖着将钱抓在自己手里,其实他也是一脸是汗,一来天气她妈的变态,二来害怕这个女人激动了没掌握好分寸,真把自己动脉给割断了。
秦佩将钱举在他面前,看着他说:“我们逆行,你可以报警,你说要医药费,我们也给你,但是别不知足。”说完将钱塞进他的裤头,也不管这个男人便秘一样的表情,举着刀倒退在车前,上车关门。
李满荣盯着绝尘而去的商务车,手上摸着还在流血的脖子,表情狰狞地一脚踹在应急道护栏上。
这个世界就有这么个群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李满荣是个横角色,可是他却在刚才那个女人眼里看到了一丝决绝,好似如果他不妥协,她真的会一刀下去!那一刻,他真的心里发颤了,仿佛看到了一头护仔的母狼似的。他害怕起来,他是混,可是他惜命!
“操!他妈的什么时候她手里拿着把刀!”他发泄地又踢了一脚护栏。
秦佩一行人快速地下了高速,沿路是林荫双车道,路上到处是残枝烂叶,车子开起来颠簸得很。
车上众人没有说话,连受伤的秦国栋也没有说什么。直到车子开了快半个小时,一直沉默的小毛驴们可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都开始扭动这身体。
“妈妈。”杨铭从外婆怀里走到闭着眼睛靠在那里的秦佩面前,他轻轻地抱着她的手臂。他感到妈妈像很累很累,心情不好的样子。
秦佩睁开有点泛红的眼睛,看着儿子关心的眼神,心里瞬间心疼起他来。她扬起笑容,将他包进自己怀里,亲了他一口。
李兰本来止住的眼泪,又瞬间流了下来,她不是软弱的女人,可她见不得自己孩子受苦。
秦国栋则沉默地坐在最后面,自己在揉着受伤的地方,脸色明显很不开心。
“给爸揉下手臂吧。”秦佩拿出一瓶活络油给后排的曾小花说。
“你刚才太乱来了知道吗!”秦国栋大声的吼了一声,接着又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玩什么刀,要是没控制好,要出人命的!你要坐牢的!”
“你少说两句,小佩还不是因为怕海棠给欺负!”李兰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刚才不要命地去维护孩子,这会李兰都想劈头盖脸骂他。
“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做,很危险……对了,哪里突然来的刀。”秦国栋似乎想起,秦佩一直都没有带刀在身上。
“别说了,姐,我怕他们也会在后面跟来,他们发现前面堵住后也会下高速的。”秦海棠提的问题成功地引开了秦国栋的疑问。
“应该不会,他们车那么大,想掉头不太可能,就算是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加快速度,这样下去我害怕不能按时赶到你姐夫那里。”
接着她拿出手机,惊喜地发现突然收到北斗更新的地图,上面有很多红色堵塞路段。她拿起地图,认真规划起路线。
秦海棠也打开车上的电台,很多台都是沙沙声,有些声音断断续续,他将声音调小。
“这鬼天气!怎么今年这么反常!”秦国栋也没有将之前的问题纠结下去,因为他知道大家都不想继续想起刚才的事情,他拿着手机,一直看那信号格,手机一直拨打不出去,这种压抑的挫败感让他很不安。
他突然想起秦佩发的信息,今天真好30号!再想起这两天的天气,一阵寒意升起。
“小佩……真的还有大地震?!”
秦佩回头看了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熟悉是因为他们姐弟俩相貌基本遗传了他,看着他的脸,有时候就像看到了自己老年沧桑的样子,说是陌生,是因为他们真的不太懂得和父亲怎么相处。
她点头,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你们刚才以为我很害怕吗?说实在是有点,因为从没有握过伤害人的刀。但是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今天晚上之后,世界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我们以后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每次都忍让、妥协,那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与其害怕拿起刀,我更害怕他们伤害你们。”
车里都很安静,最小的秦梓坤在睡觉,秦梓乾在看着自己姑姑说话,表情很认真,杨铭抬着头看着自己妈妈,懵懂的眼神里似乎装无比的信任。
除了正在开车的秦海棠,其他人都沉默地看着她,心里不禁也想像如果有更恶劣的人,他们会不会这么幸运,每次都能那么安然脱险。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真的割了他的喉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救也救不来!会坐牢的!”秦国栋还是还是沉浸在后怕里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表现得很激动,越激动他就越害怕我失去理智,我要是激动到手抖,他就得不偿失了!他难道不知道在高速上给摸了脖子救都救不了吗,所以他也害怕!”秦佩居然有点小得意地笑着说。
“你是假装紧张的?!”秦海棠问道。
“我是紧张,只是没那么夸张。”
秦佩接着说:“虽然我们是知道接下来是大灾难,可是我们泱泱大国,人民的力量是很大的,法律、秩序不可能一夜就崩解,我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众人听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秦海棠看了自家老姐一眼,心里说了一句:他老姐永远是他老姐。
时间到了快中午的11点,居然还是没有见到太阳,视线所及的天空依旧黑压压,气温还是很闷热,车内都要开空调。
秦佩坐回了前排,她负责看地图,因为走的是国道,他们要时刻注意道路,不然很容易就会绕进市区。
这会他们正在一个叫腾县的边缘在穿行,穿过前面的山就会进入N市的范围,然后从边缘再上高速。
李兰看着道路两旁稀稀拉拉的农作物,不仅叹了一口气。
“这里和H市一样,农作物都没几个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