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精神系异能
“……”
秦初宜坐在窗户边,默默地看着天空中缓缓流动的云,以及云层间吹过的风。
身后那张软绵绵的双人床上,睡着人,还美滋滋地打着呼噜,完全无视了因为生存空间被陌生人侵占而忿忿的张牙舞爪试图吓唬人的小绿,以及她。
听墙角,偷爬别人的床,这个突然出现穿着洋装的家伙难道是个变态吗?
她真心实意地疑惑着,然后一把拉过小绿的藤身:“你想死?”
小绿委委屈屈地扭动了几下,然后蔫蔫地又往床的方向悄咪咪地爬了几厘米。
“你再靠近,就连着身体一起毁灭了,她身边有一层很可怕的能量网,我分析不出能力,但你绝对会死。”
——主人也不能碰吗?
变异植物见缝插针地在她的手腕上缠了几圈,这回很识相地把所有碍事的刺和绒毛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一根软绵绵,滑溜溜的茎条,撒娇式地来回蹭着。
“不能。”她被人凭空抢占了休息的位置,但也完全没有一丝恼意,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划着,她划过的地方跟着露出灼烧般的痕迹,或者是附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很快一朵玫瑰的形状就完完整整地出现。
秦初宜真的很淡定,坐在哪里,做什么事对于她来说都是可以随时变更的,更何况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一没恶意,二打不过,于是她的纵容就更加有理有据了。
楼下有脚步声上了楼,一头扎进了隔壁房间,楼下的嘈杂声让床上的人翻了个面,仰面朝天,还很放松地蹬了一脚被子,可惜没能蹬掉,粉白色的棉被裹住她半个身子,还露了半边深黑色裙摆出来,一头长发流水般倾泻一床,红唇微张,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如玉般的微光,连她那压出几条粉色红痕的颊边都没能给她减分,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画中才有的人物一样。
其实坐在旁边的秦初宜也很白,是那种比较极端的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血色,似乎再透明一点,就要轻飘飘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就连那双深深的黑眸都没能给她身上增添半点浓厚的色彩。
——那些人好像被谢泼德盯上了哦,身上好大的味道,他们是不是要死啦?
小绿幸灾乐祸地说着,它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人类和主人待在一起,因此感觉着楼下死亡的气息越发的高兴,甚至想要在半空中跳个舞。
“不会,我的东西他不能动。”秦初宜冷冷淡淡地抚了抚小绿,展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漠视,“他也知道,只要越晓晓不死,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敢乱来。”
——可是我来的路上死了好多人,这些镇子死了好多人!
“他杀的?”
——不是,是自己杀自己,都是自己杀自己,还有互相杀,人类杀人类,然后大家吃掉,呜呜呜,小绿好可怜,小绿没抢到,小绿被歧视了,他们都是讨厌鬼!
秦初宜的手指顿了几秒:“这样吗?那他的异能就是精神操控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插嘴,“精神操控可没有这么没用。”
“那你觉得他的异能该如何称呼?”秦初宜自然而然地提问,女孩儿一把抱住被子蹭了蹭,含糊道:“真吵……唔,精神操控是这么说,但事实上人家是越过精神直接控制身体,只是看上去很想精神被掌控了一样,但是这位谢泼德先生,他……哈~”女孩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翻成正面朝上的状态,懒洋洋道,“他可就厉害了,能改变别人的灵魂,这可是个大工程。”
“也许你该这么称呼——灵魂同调,跟传染病一样的能力,看起来是现任丧尸王手下的一员大将呀。”
她把手背搭在眼睛上,看样子完全没有起床的打算。
秦初宜丝毫不奇怪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她很少把自己的探究心放在人形生物之间的琐事上,虽然这个家伙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不是个人,而是别的什么生命。
精神系异能,或者也可以这么称呼——丧尸系异能。
只有高度凝练的灵魂才能使用这一类异能,而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高度凝炼灵魂的智慧生命体就是进化到高阶以上的丧尸,它们天然的就具有压制下层丧尸的能力,更特殊的个体还会在没有觉醒过异能的前提之下出现能够影响更多种族灵魂的能力,就是传说中极其稀有的精神系异能。
“其实你跟着江璟然未必不是这样的打算,利用他的幻觉异能,伪装自己的能力不是独一无二的,只是附加错误的信息给大脑中枢而已,跟精神异能根本就没多大的关系,小初宜,你已经能通过灵魂能量影响现实,却自己把这样的能力给模糊化了,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你不睡觉了?”
秦初宜歪着脑袋看她,显然不打算跟着回答这个过于深入的提问,灵魂与物质的交界线在她背后变得模糊起来,女孩儿又翻了个身:“好啦,不说了,你别这么生气吗。”
“我如果要生气,我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秦初宜冷静道。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就不会生我的气,毕竟我这么喜欢你。”即使没有看见她的正脸,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笑意盈盈的表情,她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感受着浑身都放松下来的感觉,惬意地叹了一大口气。
她没有问为什么秦初宜丝毫没打算关心隔壁要去冒险的越晓晓,秦初宜也没有提的打算,她只是忽然记起来似的:“你叫什么?”
女孩慢悠悠道:“时慕白,时间的时,仰慕的慕,雪白的白。我是真的希望和你当个朋友的,你得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即使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们再见面的机会也有很多啊。”时慕白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双膝并拢,两脚分开,笑眯眯地看着她,“首先,你明白什么叫做朋友了,也许我会更高兴一些,不过这个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
秦初宜沉默着,她不解地看着时慕白,看着她油画一样色彩明烈的外表下,空荡荡的、难以理解的深灰的本质,头一回产生了对自己能力的困惑。
“朋友,你需要吗?”
她自认为不需要这种东西,时慕白大概比她更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是这样充满违和感的话语恰恰就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个,我肯定有的啊,每一个世界,每经历过特别的事,见识过不一样的景色,他们都是证明。”她点点头,按住自己的心口,神色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活着的证明。”
她这样解释,但是这句话并没有一个主语。
至少秦初宜没能感觉到,她没能感觉到时慕白有丝毫的对生命的渴望,一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