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没有……这不是她在医院工作……”保安说话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在医院工作怎么了?她在前面保护我们这些人,就连家都不能回了吗?谁规定的?”那大妈本来只是有点气,听了保安的话,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谁还不是个人了?让你现在去医院去你去吗?人家小姑娘白衣天使在前面给我们保驾护航,你倒好,现在家都不让回,谁不是人,他们在医院工作是该死了吗?”
“我……我这也不是为了大家好吗……”
“为了大家好,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好,让开,今天谁不进去,这小姑娘都得进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合着需要人家送命的时候是白衣天使,人家一回家就是病毒感染源了,双标都不带你们这样的!”大妈根本就不听保安废话,上去一把把他拉开,给沈映之让开了地方,“来来来,小姑娘,赶紧回家,看你累的,眼里面都是血丝,一夜没睡了吧,快回去收拾收拾睡觉去。”
沈映之本来已经都做好了要和人大吵一架的心情了,如今被一个陌生的大妈如此护着,内心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最后从眼角滑落下来。
“哎,大闺女别哭啊!”那大妈看着沈映之哭出来,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起来,但她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也没办法给她擦眼泪,只能出声哄着,“多大点事,不值得哭,回去睡吧。”
沈映之也知道自己的样子难看了点,她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看也没看无地自容的保安一眼,快步走进了小区。
回了家,沈映之反身刚锁上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整个人蹲在门口眼泪忍不住的就一直从眼角流出来。
最近这几天医院病人给她的压力,工作给她的压力,还有家里父母的担心,朋友的催促以及今天保安的刻意针对,都是压垮她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强撑下去。
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本身就充满了恐惧,但是想到身边的人,她坚持了下去,可是,任何一个质疑的声音都是对她巨大的打击,任何一句否定都能让她没有办法坚持下去,她想到了辞职。
可是她又恐慌,医院人手本就不够,她辞职了,其他人怎么办?
她不免又开始犹豫……
在等几天吧,如果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再说。
哭完了,收拾好了心情,沈映之又对自己说,再等等吧。
闹了这么一出子,沈映之蹲在地上的腿都麻了,她扶着墙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在门口,换了衣服,又用自己放在门口的酒精给自己消了消毒,这才换了鞋进入自己的家。
哭了这么半天,沈映之本来就疼的脑袋越发的疼了,她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一点精神也无的憔悴小脸,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着精神又洗了个澡这才躺在床上休息。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昏黄的灯光从窗户印进屋里,带着张牙舞爪的孤影,让沈映之有些茫然。
头疼的不像话,胸口也随着呼吸闷闷的发疼,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的要命。
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头越发的疼了,像是针刺一般,让她又躺了回去。
意识本就昏昏沉沉的,沈映之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就有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过去。
一夜这般折腾了几次,沈映之在被早晨的闹铃锲而不舍的叫醒时,浑身上下都充斥了不舒服的感觉。
当了这几年的护士,她要是这样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她也就不用干了。
脑子疼的像是快要炸裂开来,明明都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的时间了,身上的不舒适却是在加重,没有一点好转。
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她找到自己放在医疗盒的体温计给自己加上,十分钟过去,她一点也不意外的在体温计上看到直达三十八度九的黑线。
发烧了,上班恐怕是不能去了……
从医疗盒里面找出退烧药,沈映之刚要送到嘴里却又有些迟疑,这烧起的急,她有点担心她会不会感染了最新的冬季感冒。
作为一个吃医院这口饭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感染了,她的后果会是什么。
一颗心猛然的沉进谷底,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去医院会怎么样,立马被隔离,各种各样的治疗随之而来,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死亡……
生命在这场灾难面前是脆弱的。
静静的在床上躺着,沈映之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在火里炙烤着,一会儿又像在冰里封存着。
冷热交替的感觉折磨着她,她不知不觉的沉进了睡梦中,也因此,她并不知道,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整个世界却是完全的变了一副样子,而和她一样在夜里突然发了烧的人也不在少数。
若是她现在能够出去看一眼的话,定然可以发现,现在外面的街道上充斥着人,颇有一种呵气成云,挥汗如雨的感觉。
可惜,他们这些人全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走起路来就像是喝了一夜酒的醉汉,身体摇摇摆摆的来回晃动。
若是看过《生化危机》等末世类题材的书本电影,便能将他们中的丧尸两相对照起来,然后发现他们相差无几。
或者说,他们就是丧尸,已经丧失了为人资格的尸体,以一具残破的躯壳行走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让人无路可走。
骤变是在午夜发生的,这个时间的人大都在睡梦中,只有少数大半夜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的人遭遇了毒手,可尽管如此,世界大半的城市也已经沦陷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