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吴丘应该就在自己的那个练功房里。但是本来庄园的路就已经四通八达了,现在还塌了一半,不亚于重新装修了一番,得亏小卷带着他们在一条条勉强通人的小道里绕来绕去,才没有走到奇怪的地方。爆破男看起来精通土木,盯着承重柱炸,看起来像把青春献给了高楼大厦一样,想不塌都难。
这座建筑之所以能百年,正是因为其极高的质量,该塌的虽然没少塌,但是剩下来的部分依旧稳固,不用担心哪一块突然就承受不住继续崩塌。想到吴丘还不知道被埋在哪块碎石下面,一行人的心情都沉重了不少。
“到了!”厚重的实木大门仰面倒下,墙壁也露出了几个巨大的豁口,不必进门都能看到里面互相掩盖的大块碎石,南于星靠着这个房间特有的装饰认出了这就是吴丘的练功房,把小卷放在门外就带着哥哥和杨桦进去找人了。
南于阳似乎对这种情况得心应手,在废墟里面穿行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被一块半人大的石头压住腰部的吴丘。
挪开石头后他探了探身下人的鼻息,确认存活后开始环绕四周。
“应该是跑的时候被毛发绊住了,躲不开掉下来的石头。”说着他指了指吴丘小腿下部被石头压住的一些长毛,虽然只有一点,但是这一瞬的阻挠足以让他被埋住。
南于星也知道吴丘目前的状况不适合移动,最好是有担架来搬走他,庄园里有私人医生,但是刚刚情急之下没有来得及安排。
她掏出已经碎屏的手机,发现信号上面打了一个×,看来是庄园内部的线路也断了。“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吧,我去医务室,再来一个人看看医生有没有去外面躲着。”
南于阳选择了留下,他不认识庄园里的人,也不熟悉路。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南于阳对着身后堆积的石块说:“出来吧。”
医务室是一个独立的双层建筑,离庄园中心有一点距离但也算不上远,平时有摆渡车来代步,因而没有受到破坏。只是医务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应该都出去避难了。
“轰隆——”坍塌的声音再次传来,难道爆破男逃出来了?不对,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天上传来的,虽然很像雷声,也没有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但是南于星知道这就是坍塌的声音。
小卷害怕地往南于星怀里瑟缩,为了防止被塌方压到,也为了弄清楚声音来源,南于星随手在货架上拿了点药就走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坍塌的不是房子,而是头顶上的天空,更确切地说,是这个结界。破碎的地方露出了原本的天空,虽然和结界的天空大差不差,但是能明显看到不连贯的裂痕。南于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制造结界的能力者出事了。但是随着结界逐渐破碎直到消失,她看到了一辆诡异的飘在空中的无人驾驶飞轿缓缓驶来。
整个轿身都是黑红的颜色,光是轿门就比两个她还高,两边的帘子在风中飞舞的时候隐约透露出轿子里的黑气。一开始在天上飞的时候还没发现,但是随着它靠近地面,附近的植物都开始枯萎,远一点的还好,只是有点枯黄,凡是被触及的植物,叶片都火速变黑化为了飞灰。
这个轿子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降落在了庄园的两排大花坛中间的马路上,一时间所有被精心照料的花草都变成了灰烬,轿子底下的土地还变成了躺着岩浆的黑土。
虽然南于星没有见过这个轿子,但是想必和监流组有关,甚至和他们的头目有关,这个轿子释放出的威压让南于星十分难受,小卷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辆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轿子没有“门”,只有一个像黑洞一样无法直视其中的黑雾横在前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只看这地狱般的场景就知道是监流组的人来了。
随着黑雾的一阵波动,轿子里像丢垃圾一样丢出来几个人,都不用细看就能看出是芳菲一行人。不仅衣服碎成了条状,身上还戴着镣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沿着芳菲被丢出的方向继续看,就能看到闲庭信步走过来的南于月,而他正拖着同样昏迷不醒的南于阳来到了轿子面前。而南于阳身上散发的气息一瞬间盖过了全场的所有人。
“你安排的我都做完了。”一阵诡异的男声从轿子里传来,随后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中走出,正是带领监流组无恶不作的头领——言罗。南于星心里预想的言罗会是更像张飞那样拥有伟岸身形的人,没想到却是像黑白无常一样透露着阴间气息,一双眼睛死气沉沉,过长的脸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对所有事情都不耐烦。
透过他右手那本因为拿放随意而书页大开的生死簿,能够看到姜若来的名字被鲜红的毛笔划去,但是笔画的中间不知什么原因又黑掉了一块,而姜若来也是几人中看起来伤势最重的人。
比起这些,南于星现在更想知道自己的二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哥为什么又会昏迷,她从小开始一步步建立的世界观正在逐步崩塌,人生中遇到的最大谜团直指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思及此,她更不敢细想自己在游泳池被抓走,自己父亲的失踪是否和南于月有关系。
南于月显得不是很想听他说话,把食指轻轻地竖在嘴巴前面示意他闭嘴:“明天才是我的生日,我要把这一切留到明天。”
他的动作无不透露出自己的优雅,这时南于星才发现她这个哥哥实在是太完美了,他从不做出任何有瑕疵的事情,但这种瑕疵不是指他不会摔倒,不会大笑。他的摔倒只是在平地上稍微的踉跄,即使拿相机连拍也只能出片几张跃动的小鹿,他的大笑不会激起任何一根法令纹或者笑纹,只是让自己的脸部更加生动,就像机器人。
对,就像机器人。人类对生日有期待,他就对生日有期待,但是实际上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期待,所以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可能是“惊喜”。
“不过今天确实有事情要做。”南于月继续说,“我们应该投票,我们应该崇尚公平,给予选择的机会。”说罢他展开双臂,像在聚光灯中谢幕,随之而来的是南于阳的头失去了支撑摔在地上以及所有人面前出现的投票面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个面板。
1.普通难度:星辰进入所有人身体里,筛选掉所有不适格者(约占全球人口30%),此后开启竞争,直到人口剩余至目前的20%。
2.困难难度:星辰仅进入适格者身体,最后仍需让人口剩余至目前的20%。
3.地狱难度:星辰不会主动进入任何人身体,星辰造物会不断袭击人类,只有击杀后才能吸取,直到人类和星辰之间的任意一方失败游戏才会停止,为了游戏的平衡性,星辰造物的攻击性会循序渐进。
Tibr /s:具体游戏玩法会在投票结果公布后发布。
星辰就是研究所说的末日尘埃,这个名字似乎不被祂们接受。
寥寥几行字就概括了全人类以后的生存方式,南于星现在比较担心那些像自己老妈那样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这个面板会怎么样。经历了这些事情,她毫不怀疑这个死亡游戏的真实性。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二哥,她不知道南于月是半路被所谓星辰夺舍了,亦或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二哥,她现在甚至开始害怕自己从小到大依赖的家庭就是一个谎言。
没等她在恐惧中沉浸多久,从天上的四面八方开始来人了,不仅有私人飞机和直升飞机,还有不少直接飞着过来的。虽然不能确定来者何人,至少能确定的是这些人肯定不是援军,飞过来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抱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就像言罗一样。
几架的飞行器都懒得找地方着陆,直接撞上了几处断壁残垣,这点冲击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大伤害了。要命的是其中一架直升机撞上了医务室,刚刚为了安全起见南于星把小卷留在了里面。
一个男人从废墟里起来,熊一样的身躯让他的肩膀可以抗住一个成年男子,所以他的左手抱着一个人,肩膀上还放着一个,而小卷则被抓在右手。看起来她并没有受伤,擅长躲避的能力让她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顾不得在场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她,南于星冲上前去准备丢出小火球转移一下熊男的注意力把小卷抢过来,但是在她试图丢出火团的时候,右手没有了以往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普通人的时候,而她身后的南于月小手一挥,南于星就消失在了原地。
“处理一下里面的人。”这句话看似是命令,但是说完之后南于月也没有安排任何人而是自己往里面走去,就像一个按程序行事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