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月前世只见过吴坷一面。
可只有这一面,却让深陷黑暗的曲红月大受震动。
她记不清是何时何地见过他,但她清楚地记得,而且永远不会忘那时的情景。
吴坷和他的兄弟们陷在一群丧尸潮中,他自己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可他背上却牢牢背着早已没了生息的韦卫企,努力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
他的兄弟们,将他围在了中间,个个披荆斩棘,疯了似的拼命砍着猛扑上来的丧尸,直至精疲力尽,丧生于丧尸的口中,尸骨无存。
她那时自身难保,被人捆绑在车内,按着脑袋让她看完了他们从身陷囹圄到浴血奋战再到尸骨无存的整个过程。
将近24个小时,不眠不休。
时至今日,那男人甜蜜华丽的声音还残忍地停留在耳边——
“宝贝,可别像他们那样愚蠢。”
“无情无欲,才能活得长久。”
“呵……”
想到这里,曲红月嘲讽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在嘲讽那个男人还是在嘲讽自己。
……
曲红月开着车,副驾驶坐着吴坷。
“你那兄弟在哪?”
吴坷连忙回答,声音里满是焦急:“不远,大铁被弟兄几个移到长兴街一家剪发店的二楼,很快就到了。”
她点点头,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由于城市早已停电,曲红月不得不开着车灯,自然吸引了不少丧尸。
幸亏曲红月的家离长新街并不远,下车后曲红月拿起手枪迅速地解决了几个,剩下的就交给吴坷了。
“我先上楼,你能应付过来吗?”
曲红月把手枪扔给了吴坷。
吴坷点点头。
“可以。”
他把兜里的钥匙扔给她。
曲红月打开吴坷他们之前为保安全上的U形锁,动作迅速地上了楼。
果然,一个面色惨白,双颊却带着不自然的红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眼睛紧紧地闭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她拍了拍他的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没反应。
她翻开他的眼皮,拿出手电筒照了照。
果然昏迷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针管葡萄糖,给他注射了下去。
她又把退烧药凿成粉末,兑着矿泉水灌到了他嘴里。
吴坷来了,他焦急地看着曲红月,急道:“恩人,他怎么样了?”
曲红月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闭上眼睛,白皙的小手轻轻贴在大铁的头上。
吴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在他的额头,慢慢沁入皮肤表层,隐约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晕。
曲红月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半晌,她移开手掌:“情况基本稳定了,你把他背上,我们离开。”
吴坷双眼泛红,感激地看着她,哽咽地应道:“好。”
女孩展颜一笑,就像黑夜中怒放的昙花,纯洁美丽。
她说——
“你重情重义,当世罕见。”
“我曲红月,佩服。”
吴坷怔住了。
……
三人回到小公寓,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邬朔翌将昏睡的大铁安顿好,吴坷和几个大男人站在客厅。
吴坷又“扑通”跪在地上,坚定而诚恳地说:“恩人,吴坷的命是您的,您……”
曲红月把他扶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都是举手之劳。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