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暂时还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以两个人的攻击力状况,根本没法从这么多人中逃脱。既然是隐蔽的行动,那就不能打草惊蛇、攻击伤害看守,只能侧面迂回,小心查看。
苏予和林荫从医生大楼内搬出几箱玻璃制品,在入口不远处制造出点声响。看着这两个看守的医生没有半点要离开查看的样子,苏予也算是有所预料,本也没打算这么点动静就能引得他们离开。
她向林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逐步靠近入口处。在最后一处遮挡物前,苏予抬手,将身后的其中一箱玻璃瓶用气抬到三楼左右的高度,蓄力观察两个守卫的动向。
一箱的玻璃瓶重量不可小觑,这已经她能蓄积的最大高度,再走过几米,还会超过她的控制范围。虽然几个末世在一定程度上锻炼了她的能力,但也不算是有多大精进,她的潜力值不低,但提升的速度却很慢。三个末世对于其他进化者来说已经足够让能力提升一截,她却只是堪堪熟练了些,也许是出于攻击性进化者的限制吧,她始终这样安慰自己。
在两个医生低头的一瞬间,苏予解除了对一箱玻璃瓶的控制,随着重力作用,玻璃瓶在接触地面的一霎猛地炸裂,玻璃碎渣四处飞溅,有些被弹起硬生生插入大楼的落地窗,一道又一道的碎纹斑驳开来,只勉强还维持着原先的位置。
比起远处人群沸沸扬扬的交谈声,这一箱的玻璃碎裂并不能引来多大的关注,只是两个看守的医生距离的近,又无人干扰,很容易就被这突然起来的声响惊动。
他们闻声立即站了起来,发现空地上无人来看,便显得有些不安,两个人小声商量后,谨慎地只派出一个人上前查看。
苏予和林荫各跑回原地抱了一箱,在他们交谈之际悄悄绕到大楼另一头,虽然这里空地多,楼层独立,隐蔽物难找,但庆幸的是医生楼下四处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纸箱,几个几个地累在一起,足以把两个纤细的女生挡个七七八八。
而矛盾的是纸箱有一定的重量,包裹严实,像是防止有人随意拆开,却又不在意地被随便放在楼下,时常无人看守,但这里的人对医生都有极大的信任,想来和她们俩一样‘好奇心’如此重的,应该没有几个。
待前去查看的医生走远后,苏予又如法炮制,在这一边也制造出动静,企图引开剩下这人。也许这两个医生已经商定好了,留下的医生无论多大的动静都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里的报告,等着另一个查看的人回来。
刚才的状况只留下一地的碎渣,四周也都没有什么人影,依他们的谨慎,来回探查至多不超过五分钟。眼看着被调走的看守就要回来了,苏予急忙从箱子里掏出五六个玻璃盖,刚向前走了两步,就被林荫急匆匆地拦了下来。
“你干嘛?不是说不打草惊蛇吗?”
苏予一脸状况外,看看手里的玻璃盖,没听懂她的意思,“我没啊。”
“再说了,你要打人那个小东西怎么够。”林荫一脸坏笑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红酒瓶大小的瓶子,“用这个大家伙。”
无言地将瓶子连着林荫一起推回阴影处,苏予一边控制着玻璃盖,一边回头解释,“大动静吸引不了他,弄点砸到他身上的小东西看他有没有反应。”
她们的本意是最好能小心地引开他们,只是进去查看,没有什么损失,也不是严重的状况,一切都好收场。但如果这两个看守的医生出了什么事,他们认真调查起来,她们两个最后又没有赶上体检,难保不会被揪出来。
想到这里,苏予又有点不甘,不过两棒子的事,空有一身力气没处施展,这迂回战术真是折磨人。
“实在不行就直接打昏算了。”
“就怕你控制不好力道,一瓶子给人打死了。”
苏予想想有道理,手里的力气也放地更轻。五六个玻璃盖悬在不远处的角落,在医生不留神时,就朝他抛一个,待他左右探看,又在几步远的距离砸下一个。
许是觉得离入口处不远,他终于放下手里的册子,边回头边往前走了几步。还没等他走到最近的玻璃盖,相隔几米处又出现了玻璃碎裂的声响。以此循环,一系列的不对劲的事件终于让他坐不住,算着另一个伙伴差不多也快回来了,约莫这里要来的更蹊跷,他便一路跟着声响拐到了楼的尽头。
苏予和林荫不敢多等,他刚刚消失在视野内,就赶忙从纸箱后探身,几秒钟时间就消失在入口处。
这入口处虽然有人看守,但实际上并没有门,也没有什么高科技系统防护。从一个长长的楼梯往下,灯光明亮,四周都是白瓷白底,带着医院的阴凉和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草木花香。
一直走了三分钟,才看到真正的实验室大门。感应门在她们走近时自动开启,一路都不再有任何的阻碍。
两个人不时低着头,避开上方隐藏在阴暗角落中的监控,顺着越来越浓郁的白絮花香往前走。这实验室的风格其实和上面的楼层相差不大,走的是深度贯彻冷冰冰的白色的路线,穿着白大褂穿梭这里,几乎都要和墙壁融为一体。
长长的走道能一直通到尽头,两边都是全透明的实验室,摆满了不知名的仪器和颜色各异的药水。门口不时有红色的路标,没有写字,只画着一个四肢张开的人体图,在一片白茫茫中格外阴森而显眼。
越是往里走,就越是阴凉,苏予紧了紧身上的白大褂,看着四面的玻璃窗。每一个房间都散放着几个药瓶,她一开始没怎么注意,只当是普通的实验用品,但走的房间多了,她才觉察这些药瓶的包装都大同小异。除了几个字体模糊不清、瓶身大小不完全相同,其他的标志和颜色都没有分别,说明这分明是同一个地方出产。
跟着标志走到末尾,是六间相对的封闭房间,突然从玻璃房走到隔离的房间,她们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苏予敲了敲门,确认无人应答后,小心地推开一个缝隙。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有人,她从缝隙中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刹那间顿在那里,此时再关上门无疑是更加奇怪,便顺势假装自然地打开走进。
反正大家都包裹地严实,只留一双眼睛即使对她有所怀疑,也有后退的时间。想着苏予便更肆无忌惮地看向他,但眼前的医生却并不在意突然闯入的人,只朝她点点头便转过身去,连个余光都没有留,专心致志地观察着面前的实验体。
跟着进来的林荫没和医生有太多交流,一进来就呆愣地撞了撞苏予,示意她抬头看。苏予跟着往上望,才发现实验室内竟然还有第四个人。
他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否还存在意识,全身未着寸缕,和不断指示她们走到这里的红色路标一样,四肢大张,以机械仪器固定悬在半空中,被巨大的玻璃罩隔离在内。事实上这个人已经几乎很难辨认出之前的模样,比起她在这个世界遇见过的所有变异种或是进化者,他的斑点都要可怖,密密麻麻,痕迹清晰,盘旋在他赤裸的身体,几近看不出皮肤本来的样子。不止是一种单独的颜色,无论是黄斑还是绿斑都可以清晰地从他身上被辨认出来。
他的眼睛不曾睁开,呼吸一下比一下浑浊,如果不是手脚固定着,恐怕立刻就会坠落在地。
很明显,这是一个实验体,连苏予都不忍再看下去,偏过头,那个医生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变化。
她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将桌面上的一罐药品揣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和林荫点点头,两个人安静地关上门退出房间,至始至终医生都没有再看她们一眼。
苏予深深的叹了口气,半紧张半担忧地打开了对面的门,这一次她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一开门就立即确认了正前方实验体的情况。
和第一间大体相似,房间的构造和摆放陈列都没有分别,连研究地目不转睛的医生都不变,如果不是看到了实验体,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打开的是刚刚那扇门。
比起刚才看见的实验体,这一次的要显得‘温和’的多。他身上仅着有黄色的斑点,皮肤还能看出白皙发青的痕迹,只他的呼吸感觉更轻,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死亡的宁静。
同样的,第三间的实验体只着绿色斑点,身体发红,似乎有脓包的症状。
第四间的实验体只有黄斑,略有挣扎的痕迹,是几个房间内唯一有些许活力的。
第五间和第六间的实验体反倒和第一间最为相似,黄绿斑皆有,呼吸浑浊,生命体征已经不甚明显,只觉触目惊心。
除了隔离开的实验室外,其他的房间内皆没有看到任何的医生和实验人员,即使到了苏予和林荫准备离开时,仍旧没有任何人来制止她们。
苏予一边心里打鼓,一边和林荫朝出口走去,直到走到来时的入口,她才感觉到一丝不正常。
头顶的监控随着她们的行动而不断变化着摄像角度,从始至终都在闪烁着红光。
她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竟没有注意到入口处的监控有亮着的红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