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古宅,傅恒才明白什么是M市第一家族。
只见园子内层楼叠立,花鸟纷杂全然不似是深秋。而院内虽然内容繁多却并不惹人疲倦,各色景观别具一格。草地松软、石榴花压低了枝干。屋檐边的老旧花纹刻画细致,仔细看连人物都头发丝都根根分明。
一行人绕开了园子,进了主堂。
“两位哥哥,你们住清竹园,我就在你们隔壁的抚宁宛。陈叔带你们去放行李休息一下。”安良开口。
其实她并不知道怎么称呼傅云生才合适,只好跟着傅恒喊哥哥。而傅恒又比自己大,自然也是哥哥了。
傅云生只觉得回到老宅的少女仿佛和这里的气氛融为一体,温柔端庄。不施粉黛又眉骨天成。真真是大宅里出来的小姐,心头又生了丝喜爱之情。少将像是不愿打扰这份恬静般温柔答应着。
随陈叔在园子穿行,走了良久才到居所。
这一路上,傅云生虽然没有和陈叔搭话,却从这人走路的步伐和身态下看出,此人必定行武多年。
平日的走路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而小指的茧子则是多年耍枪弄刀留下的痕迹。要是没有龙血加持的自己对上这人,恐怕也没有几分胜算。
而有了血脉控制,陈叔想要从自己手里溜走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身手,除了牙仔就只有那日大火中的神秘人才有了。傅云生暗中记下了这个人物。
傅恒没有哥哥那么深的心思,一路上惹花逗鸟好不快活。他要是安良,从小活在这个小仙境内,不得高兴死!
陈叔推开清竹园的小门,邀请两兄弟进入。
傅家二子看着园内竹林繁茂、绿意盎然的模样只觉得心旷神怡。竹林内有流水缓缓流下,自有一番韵味。脱下鞋子,二人便进了大堂。古色古香的茶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上好龙井,轻抿一口便满嘴回甘。
“二位稍作休息,有事叫我便好。”陈叔倾了倾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二子坐于堂前,一时无言以对。
傅恒不说话是被震惊到无话可说,傅云生不说话则是因为他陷入了思考。只怕自己的心上人身份不简单,这样的人虽然姣美,却天然带有一份危险。少将有些犹豫。
而隔壁的抚宁宛内,安良把鞋瞪开就往后院的祠堂跑去。
开玩笑,她才不会忘了正事!她要看看族内有没有关于上神界的记载。要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小时候祖母经常给她讲的故事中就有一篇不周山。
那时候安良还小,只觉得不周山是个神话,万万没想到今天这幕的。
安良取来手帕擦干双手,又拿起根香点燃。对着安家列祖列宗的排位跪了下去,虔诚地拜了拜。祠堂内香火味又浓了三分。
出了祠堂,安良又没有急着去祖阁查资料,而是回到了抚宁宛。
今日天色已晚,她还有两位客人。还是明天早上去比较合适。
傅恒再出清竹园时发现了安宅的弊端,那就是每到一个地方要做什么事,都要穿过迷宫般的园子。
这多费时间呐!还是自家方便。傅恒安慰着自己。
晚饭是在榭云台吃的。
秋后的肥蟹经过简单的烹制便端上了桌,呛鲈鱼、蜜藕盒配着一小杯清酒,那可叫一个享受。
傅恒不住地感叹安家大厨的手艺。而饭桌上,傅云生亲自为安良剥蟹。少将不仅功夫好,刨蟹的速度也不差,三下两下就分离出了蟹肉,送到小朋友的嘴边。
安良也吃得开心,不用自己动手的滋味可真是爽!
吃完晚饭,三个人坐在安家湖边看星星。
灯火昏迷,知了还有余力地喊叫,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着聊着傅云生才发现安良是个极为随和的人,完全没有之前自己担忧的无话可说。
从游戏聊到天文,又从文学扯到家常,安良总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种迷人的智慧,让傅云生沉沦。聊了许久之后少将觉得有一丝口渴,没等转身讨水喝,一支青葱白的手便向自己伸来。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安良竟为他备好了茶水。
傅云生慌忙道谢,接过陶瓷杯,解了渴。
再抬头发现眼前的少女坐姿懒散,肆意地靠在竹椅旁,一条腿屈膝,另一条笔直地抵着块石头,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眼眉低垂,让傅云生不禁有些失神。
少将这时才发现安良并没有穿鞋,圆润的脚趾显得格外可爱,白嫩的脚背上沾着泥土的印记。
少女并不在乎,只是轻抬食指打着节奏。看着眼前的美景,少将这才知道世间竟真有人配得上自在二字。偏生一颗鼻尖痣鬼魅地点在少女的脸色,给原本宁静的少女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觉得她美到极致,甚至并不属于这个人间。
傅云生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再醒来时已是白昼。他有些头疼,昨夜不慎醉了,醉在美人乡里。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