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目的何在
杨枫银的大脑内部仿佛有一团岩浆在侵蚀他的脑细胞,可他的脑细胞又好像有无数个似的,怎么也烧不尽。他全身越来越热,汗水在这寒冷的冬天湿透了他的衣服。杨枫银的外星人父母大吃一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眼里这个胆小的儿子意志力竟然如此坚强,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杨枫银的爷爷也来到了现场,对他爸妈说道:“你们说他会不会不是人类,毒气弹的威力我们都清楚,就算身体素质和意志力再坚强,也不可能在全身上下布满毒气弹的情况下幸存下来,更何况他大脑还清醒如常。”
“不可能,他妈监视了他三年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要是他真的会威胁到我们,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杨枫银的外星人爸爸说道。
就在杨枫银的外星人家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窗外传来了警笛声,杨枫银感到希望来了,此时的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仿佛在说:“看,我的救兵来了,你们跑不了的。”
“一组,一组,已到达指定位置,原子弹也已就位。”楼下传来了一个貌似是特工男子的声音。
周围的人和杨枫银听到这句话都大感诧异,杨枫银的父母和家人乱成了一团,几个邻居也来到了他们家里,商量着怎么办,是不是该逃跑。杨枫银心里紧张的要死:嘛呀,跳河没死成,竟然要被传说中的核武器炸死,这是得白白的当炮灰啊。紧接着,又转念一想:周围的人群都没疏散,他们怎么这么胆大,难道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都是外星人?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说的往往都是真心话,所想的东西和人也都是最令自己难忘的或者是所爱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枫银在经历了漫长的回忆后,脑海的画面定格了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他的同桌李笑葵。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外星人,但是在生命垂危的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她。想念她以前对自己的爱理不理,想念运动会上她给自己递过来的水,想念在自己每次考试时他们互相的拌嘴,想念李笑葵对自己的默默陪伴和帮助。他好想对她说:我喜欢你。说着,他又将目光转移到自己外星人父母的身上,虽然他们给自己安了心理语言机,但也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啊,事到如今,自己跟他们同归于尽也算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吧。他在心里再默默地喊了一句:爸妈,我爱你。
“喊外星人爸妈,这样的人我们不用救了。”外面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李笑葵这时在对面的楼上望着发生的一切,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杨枫银心中最重要的人,她太感动了,以至于她的同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说吗,那些国安特工们在试探他,他们还没有那个魄气与我们同归于尽。”杨枫银的妈妈在这时开口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惊天动地的,然而今晚的这一切,任何媒体报刊上都没有报到。那些知道杨枫银思想的人,不只有外星人,还有人类,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荒诞的事实,他们更倾向于这是国家的一项重大试验演习,而杨枫银也被大家误认为是一个可怜的试验品。
真的是这样吗?杨枫银自己也在内心徘徊,可是自己既不罪大恶极,也不绝顶聪明,中国十几亿人,为什么选中了自己?想着,想着,母亲眼睛发出绿光,变成兔子头,老爸机器人般转动眼睛和身体里被毒气弹灼烧的感觉又让他对自己的判定坚信无比,他们就是外星人。
按理说,经历了这么沉重打击和恐怖的事,人是很难睡一个好觉的,可是杨枫银却熟睡的像个婴儿一样。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医院。
“我怎么在这里,我又没生病.”杨枫银大声喊道。
“儿子,你好好躺着,你真的是病了,医生都说你得了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症,你这几天在家都神经兮兮的,口吐乱言,还张口闭口就外星人,国安,甚至说我们给你安了一个什么机器,监视你的思想。”杨枫银的母亲温和地对他说道。
“放屁,你们就是外星人,就是窃取我的思想。”杨枫银大声吼道,整个楼层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医生,他又在胡言乱语了。”杨枫银的母亲对走进来的医生说道。
“你们是一伙的,放开我,该死的外星人。”杨枫银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更加愤怒了。说着,他拔掉手里扎着的吊针,准备跑出病房,奈何这是又走进来了两个男护士,他们合力将杨枫银死死地按在床上,然后拿出了绳子,把他手脚绑住,动弹不得。杨枫银心里怒火焚烧了好一阵子,总算冷静下来,这一冷不要紧,心都寒了。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国安特工说的话,难道他们真的不管自己了吗,又嘲笑道,也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国家顶尖人才,而且还被安了心理语言机。现在的自己简直是废物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凭什么犯险营救自己?
想着想着,杨枫银立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思想被那么多人知道,简直是生不如死啊!不行,我还得自杀,必须成功,但愿下辈子投个好胎。可是,有心无力啊,自己被绑成这样,身体,大脑都被监视着,没刀没枪,又撞不了墙,他再次绝望了。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人的想法最容易被忽视,而自己本身又存在感极高的话,那一定是傻子了。杨枫银开始思考着自己怎样才能变成一个傻子,他知道自己在想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那让别人“认可”自己无疑是难上加难。
“我是神经病,我是神经病,我才TMD不是神经病。”突然之间,杨枫银就像一个作家灵感来了一样,大声叫道。
当天夜晚,杨枫银本来想熬久点儿才睡,结果他又不知不觉地很快进入熟睡状态,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一定是他们给自己吃了有催眠效果的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枫银一反常态,亲切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再次说道:“妈,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了你和爸爸变成了外星人,我害怕得远离你们,甚至见人就瞎说,别人纷纷指责我是一个傻子,精神失常了。你说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我好怕,但是我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的。”
“儿子,乖,没事,我们现在在医院,医生会治好你的病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成一个健康的人了。”杨枫银的妈妈对他突然的转变甚感诧异,但还是假装露出了一个微笑,安慰他道。那一刻,她或许真的认为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前几天发生的“荒诞”事了吧。
杨枫银在这天上午没有闹也没有哭,脑海里不断地重复一个念头:我爸妈不是外星人,世界上没有心理语言机,我得了妄想症。杨枫银的妈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高兴的要死,暗自嘀咕着到底要不要解除对他的监视,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他依旧是一个危险人物,她舍不得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但也不能让他成长到可以威胁到她们族人的地步。
杨枫银下午安静地看着电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想,一句实话,一句假话的蒙骗着知道他思想的所有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他是个疯子的事实。吃完晚饭以后,杨枫银对自己老妈说道:“妈,我好久都没出去转转,你能带着我出去吗?”
“好啊,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怎样都行。”杨枫银的妈妈说话这句话,就带着穿好鞋子的杨枫银来到医院外面。
杨枫银面色不改,但是心里却雀跃地不得了,他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妈,你能放开我吗,我系个鞋带。”杨枫银语气平和地说道,妈妈立即放开了他,他蹲下身子,佯装着系鞋带的动作。突然,他站了起来,飞快地往前跑,并且还不忘喊了一句:“傻子,我终于摆脱你了,我知道你不敢追上我的。”
杨枫银在跑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行了,身体如千金般重,双脚难以支撑。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放弃,这是他唯一摆脱这个虚假世界的机会。渐渐地,杨枫银穿越马路来到了嘉陵江边,他高兴地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再来一次跳江吧。一想到可以不再忍受心理语言机的折磨,面对死亡,杨枫银没有一点畏惧。
他,再次跳下去了,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没有死。那么,是谁救了他呢,杨枫银睁开眼,张着嘴,打算破口大骂,那个救了他的人抢先说道:“你傻啊,竟想着送死,你忘了李笑葵了吗,你对得起我们吗,为了你,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
“你是国安?”杨枫银疑惑地问道。
“我是公安,行了吧。你得回到你外星人爸妈的身边,现在的你还不能摆脱他们,更何况,你也摆脱不了,明白不?”那个男人说道。
杨枫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被警车送回了医院,这一次,他真的是无处可逃了,他被关到了封闭式病院。一进到大门里面,他就问到了一股怪味,那些人像是几百年没洗澡一样,杨枫银苦笑无语,真不知道自己得在这里呆多久。由于封闭式病院里都是些真正精神有问题的人,所以就算杨枫银感到孤单寂寞,也不愿意跟他们多讲一句废话。
在封闭式病院里,杨枫银静下心来,仔细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的爸妈是外星人无疑,可是两个外星人怎么会生出一个人类呢?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以前也是人类,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基因突变,被外星人入侵,控制了他们的身体,延续了自己爸妈的思想和情感。否则,他的外星人爸妈没有必要在意自己的死活,而他们之所以给自己安装了心理语言机,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不是他们外星人同类的物种吧。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又为什么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的思想呢,他们有什么目的呢?震慑人类,还是向人类宣战?他们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为什么要如此低调的伪装成人呢?最重要的是,他全家都能变成外星人,为什么唯独自己不行,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这个神秘的地球又有多少未知的秘密?
这一连串问号让杨枫银的头又大了,他莫名地记起了前几天那个救他的神秘男人,他知道,他不一样的人生从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