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陈迹已经双眼通红,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但一夜的煎熬终于让她心里的恐惧感降低了不少。
等到房间里完全亮起来后,陈迹从地上撑起身子,甩了甩僵硬的手腕。
“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进不来,没事的,不怕,没事的。”
陈迹半壮胆半自我安慰地对着门口喊,听到她的声音后本已有所消停的丧尸又开始新一波猛烈砸门。
陈迹检查了结实的现代铁门,确定反锁后又把昨天胡乱堆的物资和柜子整理了一番,储物柜上的东西掉了满地,她在胆颤惊心中一一捡起来摆放在桌上。
先用最结实的冰箱堵住门,并在里面放了重量较大的物品,然后把柜子也以相同的方式堵住,接着把家里的桌子都搬过来,角角落落里用各种物资箱以及家里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堵住。
以防万一,陈迹把多的物资和趁手武器放进自己房间里,决定每天晚上睡觉锁好门,如果丧尸真的冲进来,凭房间里的物资她起码可以撑一段时间,或者做个饱死鬼。
一切完成后,陈迹终于拖着熬了一夜的疲惫身体入睡。
在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中过了几天后,陈迹发现丧尸们确实无法突破铁门,她也渐渐安心下来,偶尔还会和他们对话,消解烦闷。
“喂,进来啊,我要开饭咯!”
“······”回应她的只有邻居一家的嘶吼。
因为丧尸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冲击太过剧烈,陈迹连续几天都没能睡好觉,一直抱着根棒球棍入睡,时不时就被敲门声吵醒,先前计划的砸开室友房门拿被子也一拖再拖。
午饭吃鲜美流油的猪肉罐头时,陈迹第一百零一次感谢罐头的发明者——
“感谢上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尼古拉·阿佩尔!”
直到唇齿间都被肉油的香味萦绕,陈迹最后舔了舔罐头底,砸吧砸吧嘴,作出极享受的模样,打了个饱嗝。
今天她决定将先前制定的计划落到实处——撬门拿被子。
与门外毫无思考能力的丧尸不同,陈迹先从工具箱里找出了合适的撬门工具,然后给自己戴上防尘口罩,准备了消毒喷雾。
“房间这么久没住人了里面灰尘肯定很多,会不会有蟑螂啊。想想就好可怕,哎顺便打扫一下好了,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电池充电宝之类的东西。对了还有衣服,这几套穿来穿去都发臭了。说不定会有零食呢!嘿呀嘿呀加油加油!”陈迹一边撬门一边给自己打气。
由于都是密码门,这门不可谓不结实,陈迹连撬带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期间的动静引来门外丧尸更加疯狂地锤门,陈迹跑去把门堵得更结实了,然后回来继续埋头苦撬。
“耶!终于可以打开了!”
随着陈迹用力地一脚踹去,门应声倒地,她欢呼一声为自己庆祝。
但很快,笑容僵在了她脸上,门板下压着的四肢让她瞬间脸色苍白。
“这,这里面竟然有人。啊啊啊,死人活人啊我滴亲娘!”
陈迹拿起一个锤子挡在身前防御,畏手畏脚地往前试探。
突然,门板下的人动了,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门板下爬出来的过程堪称惊悚片名场面,陈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里回流,她无法思考在自己眼前发生了一切。
这个房间里不是没人吗?这个人是谁?我室友呢?她为什么会动?她想干嘛?我要怎么办?
突然,一张眼窝凹陷、皮包骨的青紫色面孔从门板下探出了头。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是在意识到爬出来的生物非人类的瞬间,陈迹就把手中的锤子朝对方扔了过去,“砰”一声命中面门,于是刚爬起来的丧尸又“嘣”一声倒地,轰出阵阵灰尘。
事情发生之突然让陈迹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以及——
“哈?就这么打败了?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
等了一会,这具突然出现的奇怪丧尸还是没爬起来,陈迹在厨房拿了把菜刀壮胆,鼓起勇气上前查看。
这具丧尸确实是完完全全失去了生气,如果说之前还能行动的丧尸是牵线木偶的话,这具丧尸便是断了线完全干瘪化脓的丧尸。
“看来,丧尸的实际战斗力并不强,也可能是被困在房间里太久,失去养分和补给,病毒活性降低,即使我不打它也很快就会死掉吧,不知道和最近越来越冷的天气有没有关系。”
陈迹记得丧尸病毒爆发的那阵子是暴热的夏季,从五六月份一直延续到十一月,热得极其反常。
家里断电断网前陈迹最后几天看新闻,上面报道专家称接下来几个月天气转冷,丧尸病毒很快就难以生存,人类有足够的信心抵抗所有病毒。
陈迹看着地上的丧尸发了一会呆,她想,丧尸也许真的都消失了,那外面的世界呢?
“如果文明恢复运转的话,电力供应也会恢复吧。”陈迹试着打开电灯的开关,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是跳闸的话,总开关在外面的过道里,要出门才行。
陈迹坐在地上琢磨了一会,决定等门口的丧尸离开或者失去病毒活性死掉后再出去看看有没有跳闸。以防万一是她得以保命到现在的基础条件,她不敢随便冒险。
眼看天快黑了,陈迹还不知道拿地上的丧尸怎么办,要是晚上这具丧尸复活,明早变成尸体的就是她了。
尽管觉得十分恶心,陈迹在反复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先用消毒喷雾给丧尸除个菌以防感染,然后用雨衣和家里所有不要的衣服将丧尸裹起来,她抱着从阳台扔了出去。
丧尸坠落的过程像一朵五颜六色的花绽放开来,那些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衣服都被风吹散,孤零零飞在空中,这朵花一边下坠一边凋零,美得惊天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