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然而白镜忽然弯腰鞠躬,十分诚恳冲她说道:“请教我如何成为合格的治疗者,我不想再看到队友死亡却无能为力这种事。”
陈芝兰被惹笑,“你想救人?”
“是。”她回答的坚定。
“好,既然这样,我先带你去看看那些即将被驱逐出城的感染者是什么样。”陈芝兰简单收拾掉桌上东西。
冲她挥挥手,示意跟上去。
白镜麻溜的跟上去,出去后陈芝兰便驱车带着她前往即将被流放的城东区,那边离被处刑的庶民不远,甚至偶尔能从建筑缝隙中看见骷髅头。
“别看了,既然你能成为治疗者,那样的下场就不属于你了。”陈芝兰转动方向盘,那群孤寂的骷髅头被抛之脑后。
白镜没搭话,反而陈芝兰话多了起来:“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一个庶民有这样特殊的成就,会……”
“会成为众矢之首。”她接话。
可这些事并非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白镜看向路边的鲜花丛以及脸上洋溢喜气的行人,神色越发沉重。
陈芝兰斜睨她一眼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车辆停在一栋巨大建筑前,灰色墙身爬满鲜艳藤蔓,像一双巨大双手笼罩住,整栋建筑只有顶部才有四扇窗户,一股压抑感从心底席卷而来。
白镜问她:“这是哪里?”
“进去就知道了。”
陈芝兰跟她打了哑谜,进去时用自己令牌在门口机器确认后才转身冲她示意:“还愣着干嘛,跟上啊。”
白镜回过神迅速追上她的步伐,楼内装修十分简单,墙面粗糙的几乎没被粉刷过,她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庶民区常出现的材料:水泥。
她还没走几步,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吓得她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这就怕了?”陈芝兰走在前边打趣她。
这能不怕吗!
白镜稳住心神,顶着惨白面色回答:“不怕。”
陈芝兰笑了,也不想揭穿她。
两人一直来到最顶层,也就是十八楼。
这里的走廊还留有窗户,日光洒进来驱逐掉阴森氛围。
陈芝兰拿出刚才用于登记的本子:“32578,34521,34522……嗯,应该是在这里。”
她找到相对的房间,用令牌刷开门后,铁门“吱呀”声被缓缓推开,陈芝兰戴好口罩,站在门槛处冲白镜说道:“过来。”
白镜光是看到黑漆漆的空间,心里顿时生出丝恐惧,最后硬着头皮才来到门前。
熟悉的腥臭味让她立即想起霍启身上那股味道,不由得捂住口鼻:“他们不会已经异变了吧?”
要是这样,她还怎么完成任务。
陈芝兰没回答,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踏入房间一刻,蓝色灯光亮起,屋内情况出现在眼前。
这,这还是人吗?
白镜看到屋内那三个巨大玻璃罐时,睁大双眼愣在原地。
罐子里是不知名的绿色液体,三人,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泡在其中,眼球还十分灵动,对他们的出现显得格外激动。
“你也是庶民区来的,如果城内有人被驱逐出去,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陈芝兰靠在墙壁,蓝色灯光打在她身上平添几分冷漠。
白镜指着失去四肢的三个怪物:“所以将他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简直比死都难受!
陈芝兰悠闲的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拆开放在嘴里,“这样跟你解释吧,为什么治疗者的地位比其他人较高吗?因为我们救人,都得拿自己的命去换。
假如你现在要救他们,便是砍掉自己的四肢给他们移植上去。”
“那我们……”白镜还没说完,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陈芝兰用力咬碎糖果,用手伸进口腔中搅动几下,一颗雪白牙齿出现在她掌心。
“喏,再看看。”她扯住嘴角,露出牙齿。
白镜大致扫了眼,并没有出血更没缺失一块。
“所以治疗者的体质是再生力极强?”她道。
“不错,挺聪明。相同的,如果我刚才选择救你的队友,便要截断右臂,再将自己的血换给他,区区一个中士,还是不值得我这样做,现在明白了吗?”
每一个治疗者都是相当珍贵的存在,可以在关键时刻以命换命。
白镜咬紧嘴唇,努力消化这些具有冲击力的事情,最后还是指着罐子道:“那他们的用处是什么……”
“这个嘛,他们曾经好歹是灵觉者,把体内仅剩的【精气】提炼后,便会被送到你刚才看到的城墙挂起,做为震慑物件。”
简直……毫无人性。
白镜难以想象,曾经那么期待的主城区,现在更像一个魔窟,将人侵蚀。
陈芝兰见震慑的差不多,用皮鞋点点地面:“他们还算是好的,刚才的尖叫声你也听到了,要是违反主城区的规则,一样会被带来做其他研究。”
白镜:“所以你想说什么……”
陈芝兰:“救治没有价值的灵觉者会触犯新律法,所以你说呢?”
白镜轻微后退几步,随后立即转身离开。
这个鬼地方她真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陈芝兰一副了然的跟着她离开,站在走廊中笑她:“可以理解你,毕竟谁还没有救人的理想呢?但你记住,这是末日,光是自保都困难。”
白镜冲她摆摆手:“卫生间在哪儿?”
“走廊尽头左拐。”
她迅速逃离进隔间中,巨大排气风机哗哗作响,吵得她头疼。
看来主城区并非她想象的美好。
白镜掏出生死簿,将三人名字和姓名以及添寿多少都写的一清二楚后,才瘫坐到马桶上。
突然,手环震动几下,她抬起手一看:任务完成,请静候下一次任务指令,在此期间,请勿暴露治疗者身份,活下去!
白镜看着最后三个字,简直不要太讽刺。
一个主城区甚至比外边规矩多还难以生存。
她按下冲水键,出去净手后才发现走廊里很热闹,陈芝兰隔着人群看见她,立即冲过来握住她手腕:“赶快跟我走。”
“怎么了?”白镜被上楼的人流挤得话都说不完整。
陈芝兰只顾着将她塞进车里,一脚油门的离开,等到人少的地方,她才给车熄火,扭头质问白镜:“你刚才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