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独的死亡
“如果真是这样。那怎么避免像老段那样死亡。”张三沉声说着,好像在问她,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
曲溪听他这话,忽然想起自己当时本能的对老段吼,让他别动。
或许这是一个解法?
“或许,你下次看到购物车变红,可以试试站着不动。但我不保证一定能活。”她奔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说道。
毕竟到那个时候,可能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能试一下最好,或许能活呢。
“那之前说的变得异常的东西……”张三问道。
曲溪沉思片刻,说道:“可能那只是两个空间的差异。我们以为只有一个空间,而我们熟知的又是购物车是蓝色的空间,所以红色的就被视为了异常。”
张三在心中整理着,这些突如其来且混乱的信息。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她脸颊两侧的碎发还黏着一点点血,那些血现在都凝固成了小血块,挂在发梢,但目光却始终平静如常、冷静自持。
她就像个麻木的变态,挟持,杀人,抛尸,却仍旧冷静理智的看待情况,又迫切的把消息告诉别人,想要让他们活下去。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去找她们。”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默、低哑,不理解她,但似乎暂时接受了她的好意,身形仍不自然的远离她。
四楼的漫画店里一片寂静,明亮的顶灯照亮了整个空间,却在书架木板的遮挡下,留下了片片阴影。
漫画店门口有一处白色的收银台,收银台前面的铁丝编织成的架子上,摆着一几本漫画杂志,其中一本被翻动过,重新放回去时位置有些倾斜。
余梦急匆匆的走进漫画店,并没有刻意关注那本杂志。
“麻清雨!”她大声喊着,祈祷能在这里碰到她。
但店里空荡荡的,只有她喊声的回音,显得孤寂。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漫画店,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可转念想想,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问题吧。
张三都跟自己说了,她俩大概率不在零售店里,也就是还没遭遇小周的毒手。
“麻清雨。你在这儿吗?”她又朝里面喊着,步伐小心的往里面走去。
这间漫画店被他们划为异常较多的地方,平时是不允许麻清雨自己跑过来的,但她偶尔也会不听劝。
店面不小也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被书架和柜台分割成了漫画、杂志书籍和周边等区域。
她缓步往里面走着,一边走,一边小心的对照着纸条,看四周有没有变得异常的事物。
一切都被静谧包裹着。
一个白色印着logo的购物篮和背包,在书架旁的地板上放着。购物篮内还有一些已经绝版了的经典漫画以及周边,背包的拉链也敞开着。
她走到那排书架前。
书架底部的地面上有一滩血,一只断手,还有一本散落的漫画。
漫画躺在血泊中,封面被血染红,打开的书页也溅上了斑驳血迹。
“麻清雨……”余梦嘴里喃喃说着,瞳孔散大,脸上渐渐浮现出惊恐。
“麻清雨!”
她对着周围空荡的漫画店大喊一声,心里祈求着那女孩不要有事,赶紧出现在自己面前。
“麻清雨。”
她哭到在地上,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她一个人。
哭喊始终得不到回应,余梦知道现在这里刚出现过异常,不能久留,只好一边抹着不断滑落的泪水,一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准备往漫画店外走去。
那只断手,就孤寂的和漫画书躺在一起,她连麻清雨的身份证都无法找到。即便有一天能出去,有谁会记得她,会知道她死在了这里。
麻清雨浑浑噩噩的走到漫画店门口,用完好的手扶着门框,但另一只断臂却疼的让她浑身剧烈颤抖,腿脚都快要站不稳了。
她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衣服滑到衣摆,然后又打湿了裤腿,一股血腥味萦绕在她身上,可她只觉得意识模糊。
真的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她的泪不断涌出眼眶,像伤口里流的血一样多。
她真的好疼啊。
她最怕疼了。
妈妈。妈妈她会记得我吗?她会知道我死在这里了吗?她会为我难过为我担心吗?
可是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啊。她不会在意我。
“啊!!”
她努力的颤抖着走到漫画店外的一处安全出口旁,瘫坐在地上,痛苦而绝望的哭喊着。
好疼啊。
如果奶奶在身旁的话,一定会没事的把。她会帮我止血,带我去医院,带我离开这里,去的安全的地方。
奶奶已经过世了。自己死了也可以见到她了吧。
好疼啊。
她真的很怕疼,她不敢直接用衣服止血,伤口真的好疼啊。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好像隐约看到奶奶就站在过道的不远处。
会有人来救她吗?会吗?
余姐、张叔……他们会来吗?
不会的,她都要死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也没有人会爱她。大家都讨厌她,同学讨厌她,小区的孩子讨厌她,邻居也讨厌她,父母也不爱她。她所拥有的就只剩下奶奶了!
麻清雨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墙根,眼泪在脸上爬满了泪痕。
她看着奶奶笑眯眯的走来,就像往常给自己端来一碗切好的水果那样,然后轻轻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伤口好像不那么疼了。
“奶奶……”
她慢慢合上眼,世界逐渐消失,化为虚无,她的眼泪也不再流了。
余梦一路跌跌撞撞的爬到一楼,她双手按在服务台的桌面上,尽力撑起自己绝望无力的身体。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找到梁昼,她不想再有一个人死去。
这时候一楼的自动扶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张三,她转过头去,当真看到张三大步的朝着自己跑来。
张三跑到跟前,看着她发丝凌乱双眼哭的红肿,那憔悴崩溃的模样,就明白了是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出事了。
“没事。没事。”他把余梦搀扶到服务台的椅子上,宽厚的手掌轻拍着背部,尽力安慰着她,
“都会过去的。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老段他们的死因了。”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他轻轻的将余梦搂在自己怀中,这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拥抱,更能够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