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田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
可这些,后来都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给毁了。
听说父母当时的结合是惊天动地,彼此都深爱着对方,由于父亲家里穷,所以母亲家里一直都不同意,所以当时父亲是带着母亲私奔的。
没有钱,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
易父很勤劳,也很能干,易母说:爱情已经有了,面包也会有的额,一切都会有的。
易母的母亲也曾经苦口婆心地劝过她,跟一个人在一起,如果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办法给予,坚持的意义是什么?总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陷在爱情里的人,才不会考虑这些,或者应该是,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就算有考虑过,也会否定并且憧憬和坚信,爱情的力量可以突破所有一切。总想着只要两个人相爱,其他都不是问题,
两人租了一个小单间,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廉价房间,还有一台收银机。在美好的爱情里也过得算是不错。
婚后第二年,易田出生了,父母都乐开了花。
孩子出生后,易父更努力工作了,在易田三岁左右,全家人终于搬离了那一间小屋,搬到了一栋两层小楼里。
易父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从一开始的越来越少回家,到最后终日不见人影。
易田对父亲的记忆并不多,每次来回都是匆匆忙忙的。
一切是那么的意料之内,却又意料之外。
男人总是不断渴望新的女人。
那天晚上,易父应酬回来,易母是在洗澡的时候看到洗衣桶里的衬衫领子上的口红印。
易父对于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坦白的理所当然,没有掩饰没有解释,平静的让人心寒,一脸酒气的对着易母说到:“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你说过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你说过你会比任何人都要更爱我的。”
“你说过也要陪我一生一世的……”
“说什么你写信?你有脑子吗?!”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修边幅!黄脸婆一个!天天在家吃闲饭,啥事都不会干,一分钱也赚不到!”
“你说过你会养我的!”
“是呀,是我养你的!我养了你多少年?!”
直到这一刻,易母才终于明白,母亲说的话都是对的。
生活还在继续,易母不同意离婚,没有安慰,易父也再也没有了从前的体贴,要不就光明正大的外宿,要不就动不动就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对她拳打脚踢,两人的婚姻和感情摇摇欲坠,一切都不再像从前,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没有欢声笑语,剩下的是父母没完没了的争吵……..
插足的女人,在某一天上午,气势汹汹的来了。
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母亲突然同意和父亲离婚了。
但是他们都不想要易田。
有一天早上,易田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走到父母原本住的那个房间,正看见易母在收拾东西。
“妈妈你要去哪里?”小小的易田问道。
易母蹲下身子,说:“妈妈不走,你乖,回房间去睡觉吧。”
“那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呀?你不要田田了吗?”
“妈妈不走,你回房间去。”
易田死死地拉着易母的衣服角,怎么都不肯松手。
“你松开,我都说了我不走!松开松开松开!”
“我不。我不松。妈妈我爱你,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也会好好学习,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易母红着眼眶,使劲掰着易田的手:“我都说了我不走,你先松开,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真的?你不骗我?”小易田睁大双眼,看着易母。
“真的,我绝对不骗你!”
小易田这才松开了易母的衣服角,一步一回头地走回了房间。
一开始,易田怎么都不相信母亲真的离开了,不要他了。
他还一直幻想着,母亲只是出去买菜了,等会就会回来了。
他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
时间流逝,滴答滴答,一分一秒,每一分钟都充满了希望,当听到外面的声响时,小易田就会跳下床,跑到窗边,看着外面。
后来,他直接就这么站在窗边等待。
他想在母亲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能看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母亲还是没有回来。
易田紧张又失望。
易田很饿,但他不敢走开,怕错过妈妈回来。
夜晚渐渐来临了,小易田又饿又累,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小易田终于明白,自己被抛下了。
易田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是母亲背对着她越走越远,他哭叫着求她别离开,别抛下他,然而,在他泪眼中,母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再也看不到…..
易田是在晚点7点多的时候被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送到奶奶家的。易田在六岁之前,生活在一个父爱母宠,不愁吃不愁穿的世界里,突然失去,整个人诚惶诚恐,措手不及,越发沉默。后来,他的人生是孤单的,空荡的,无根的孩子,飘摇如草,以后再也没有人喊他的乳名,再也不能喊爸爸妈妈。
天之骄子,一朝沦为寄人篱下。
当父母的面孔、慈爱关怀、和过去美好的回忆,只能在梦中再现。
后来易田时常会陷在心灵的空洞里不能自拔,那种没着没落的空虚和心痛,空荡荡的,就象无孔不入的冷风,让人全身冰冷又痛彻心扉。过去那些与父母亲同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光,一起看电视的时光。母亲独特的厨艺做出的味道,到现在还在回味。记忆中的家,没有一丝寒意,只有温暖所有的温暖和爱,留下的,是永久的感念和伤痛。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多少个夜晚,倏然梦醒,清泪空流,哽在喉间无尽的痛,说不尽,道不完,无法诉说,无处诉说。
易田知道,他必须承受这无法忘却的痛,因为它已如血液般浸透了生命。
世界从此只剩下他一人。